第五章

  李妃然进了书房，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檀香的香味，左相爹正坐在书桌后面，见她进来，居然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个笑容。

  李行让李言退出了书房，然后静静的打量垂头看着地板的李妃然。

  李妃然知道李行正在观察她，可她并不在意这点。她悄悄的把手背在身后然后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腰，那力道痛的她眼泪立马出来了。

  “爹爹，女儿不孝，请爹爹原谅女儿。”李妃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打了李行一个措手不及。

  李行不明白他都没做什么，站在自己眼前的二女儿怎么就哭了，难道是因为知道上次对他的态度，所以来请罪了？

  “好好的怎就跪下了？赶紧起来，现在已是秋季，地上凉万一感冒了怎么办？”李行从书桌后起身走到李妃然跟前扶她起来。

  被李行扶起的李妃然泪痕犹在，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然儿只是觉得上次女儿对爹爹态度真是大不敬，心生愧疚，所以今日来向父亲请罪。父亲好不容易去看望然儿一次，然儿还用那样的态度对待父亲，然儿真是不孝。”她说着又是要往地下跪去，幸而李行手快将她扶住，才免了她膝盖悲惨的命运。

  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跟他生的的亲生女儿，李行怎会让她一直惦记着那些不快的事呢，“别动不动就跪了，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说。”

  “女儿谢过爹爹。”李妃然听了李行的话，就着最近的椅子坐了下去。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碧棠嚷嚷着从院外跑进了谢氏的房间，脸色惊慌。

  “死丫头，你说谁不好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谢氏重重地把手中茶杯放在桌上，怒喝着跑进来的碧棠，一脸阴郁。

  碧棠被谢氏的脸色吓到，立马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夫人息怒。”

  “行了行了，我不是让你再去请一次相爷吗？怎么这幅模样跑回来？”谢氏不甘心这样被李行拒绝，所以又派碧棠去请一次李行。

  碧棠见谢氏发问，赶紧将在行苑外头看见李妃然进了李行屋子的事回了谢氏。

  谢氏“蹭”的从座位上起来，抓住碧棠的双肩，“你这些话说的可是真的。你确定没看错人？”

  碧棠赶紧点头，“回夫人，奴婢绝对没有看错，真的是二小姐。”她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见二小姐的次数多不胜数，是绝对不会看错眼的。

  谢氏得了确定，愤怒的坐回椅子上，难怪相爷不来她的钟翠苑，原来是因为那个贱丫头吗？果然是贱人生的女儿，连自己爹都要勾搭。

  上次相爷去那破院子找那小贱人没把小贱人给赶出去，回来以后虽然没说什么，可直到现在都还在冷落自己，难保不是因为那小贱人对相爷说了什么相爷才会这样对她。现如今那小贱人去找相爷虽不知所为何事，可在她眼里看来，什么事都不是好事。不行不行，她要去行苑，看那小贱人又想搞什么花样。

  谢氏整了整自己的仪容，就带上碧棠和几个丫鬟去了李行的行苑，却没想被李言和李文拦在了门外。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着本夫人！”谢氏见区区奴才都敢把她拦在门外，一时间恨不得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李文和李言身上。

  “夫人息怒，相爷吩咐过小的们，不管谁来都不能进去打扰，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夫人不要为难小的。”李言的声音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屈服于谢氏的怒火之下，毕竟左相府还是李行最大，孰轻孰重他还是拎的清的。

  谢氏见李言和李文两人站在门口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又见李言拿出李行的话来做挡箭牌，纵然心里再有不甘，她也不敢在这时候进去捋老虎须，她气的一甩袖子，怎么来的怎么走了。

  “爹爹，女儿觉着上次那样对待爹爹，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今日来见爹爹，希望爹爹能原谅女儿的不懂事。”李妃然右手绞着自己的衣摆，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李行，声音有些小。

  “这些年你穿的衣服都是这样子的？”颜色旧，衣服旧也就算了，那袖子上缝补的两个补丁因为随着李妃然手指的动作一直在他眼前晃啊晃的，李行看见瞬间觉得不是滋味。

  李妃然见李行问起，脸色惊慌，立马把手藏在了身后，“女儿不是故意穿成这般来见爹爹的，只是，只是…”李妃然欲言又止，那番样子却让李行觉得是有苦难言。

  “你不用说了，爹爹已经明白了。是我这个父亲辜负了你娘亲临终时的托付，是我对不起你，从今以后爹爹再也不会让你过这么寒碜的生活。你母亲住的云阁我一直有让人打扫干净，你回去以后收拾一下，带上那两个下人搬到你母亲以前住的云阁吧，那小院子不要再住了！”她是姿娘的女儿，是左相府的堂堂二小姐，可从她所穿衣着，与头上毫无一点头饰装扮就可以猜出来她的生活过得一点都不好，他这个做爹的真是太失败了，只能以后慢慢补偿她。

  “女儿谢过爹爹，谢谢爹爹厚爱。”这左相爹真是上道呀，她还没把杀手锏使出来就已经让他做出了这样的承诺，这身她特意选来的衣服果然派上了用场，李妃然在心底腹诽。

  “可是女儿怕姨娘生女儿的气。”李妃然的声音从高兴转为沮丧，头垂的低低的，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行见此心痛了一下：“你不用担心，你姨娘那里爹爹自会去说，你只管安心住进去就行。”这孩子如此谨言慎行，他看着真是心疼。

  “谢过爹爹，那女儿先回院子收拾行李去了。”李妃然抬头给了李行一个甜美的笑容，见李行点头才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而李言和李文也收到李行的命令带着几个能干的丫鬟来帮她们。

  李妃然回到小院子把要搬去云阁的消息告诉了吴妈和瑾儿，换来的是吴妈和瑾儿的不可置信。

  吴妈拉着李妃然的手一脸激动，“小姐，这是真的吗？相爷他真的说要我们搬去云阁？”她们当初是被谢氏赶出云阁搬到这后院最偏僻的小院子来的，如今听到又能回去云阁，她都觉得是在做梦。

  瑾儿也附和着吴妈：“是呀小姐，你就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告诉我们要搬去云阁，我跟吴妈可都不怎么相信。”

  “是真的是真的，这是左相爹亲口说的。你们就放心的收拾行李跟着我一起搬去云阁吧。”李妃然无语了，她这个做主子的话就这么没有可信力吗？

  李妃然向吴妈和瑾儿再三保证所言不假，两人才放心的打包去了，李言几人听了李妃然的话去院子外等着。

  行李不多，把紧要的收拾好以后，总共也就几个包裹。李妃然让吴妈和瑾儿把包裹交给在院子外面等着的李言他们，毕竟有人帮忙傻子才去出力呢。

  毕竟是她穿越异世的第一个栖身之所呀，有些舍不得是必然的，深深的凝视了住了差不多快要一个月的小院子，李妃然在心底跟它说了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