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师弟，恨恨的道，“你咋还没摔死呢？”

  “咳咳……师兄面前，小弟就算想死也死不了哇，都怪师兄太威武！”

  魏无恙这马屁拍得真是绝了，虚空子想反驳都找不到借口。

  “唉……我错了，摊上你这样的事儿精，当真是师门不幸哇！当初就该把你一脚踢下山，免得丢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头。”

  最重要的是败坏他的名声。

  想当年，虚空子还只是个出入山门的懵懂少年，还没正式拜师，在山门里也只不过是个负责洒扫的小弟子而已。

  有一天打扫山道的一个弟子突然跑肚拉稀，就把他发派去接替打扫。

  结果天公不作美，突降大雨，他在山道上胡乱找了个避雨的地方，不小心踩滑摔了一跤，差点压在一个襁褓之上。

  里面有个不哭不闹的小婴儿，看到他后也不害怕，还开心的挥舞着藕节一般的小胖手，似乎很激动很开心的样子。

  这正是小师弟魏无恙。

  当时，虚空子只觉得这孩子天资聪颖，活泼又可爱，不忍他被野兽叼走，捡回去扶养到五岁。

  当虚空子终于拜上师后，还怕魏无羡将来没有着落，跪在其门前求了三天三夜，求着师傅认了这个天赋一般的家伙做了关门弟子。

  彼时，他的师傅还再三提醒过他，这个名分一旦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容不得他后悔。

  那个时候的虚空子，不识其中辛苦，很是果断的认下了这个师弟。

  随着年岁的增加，魏无恙越来越无法无天起来，让虚空子无端背了许多黑锅。

  魏无恙是个特别能闯祸的人，三天两头总会出点事，什么打架斗殴了，毁坏别人的宝贝了，伤害别人的爱宠等等，让虚空子年纪轻轻就背负上一大笔债务，直到出师三年后这才还清。

  每日里各种烦心事层出不穷，闹得虚空子不能静心修行，不得已，他咬咬牙，以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天价，把魏无恙丢到了虚空山脚下的一户人家寄养，只等他十八岁后才接回来。

  此时的魏无恙已经大变样，那些流于言表的蠢事已经不再干了，他做的都是高级蠢事，比如，他会仗着师傅传授的一点皮毛，给宗门里的人乱牵姻缘线。

  虽然也侥幸成功了两对，后面的大多都是在乱弹琴，明明是个大美人儿，非得给人家和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撮合在一起，健康的和身有瑕疵的配一对，年老的和年少的凑一双。

  佳偶变怨偶，大家自然都不待见魏无恙起来。

  于是，他又把目光转移到别人的随身法器上来，今日这人的法器上多了一行见不得人的小字，明儿个那人的法器被改得面目全非，差点认不出来。

  如此般般劣迹，简直是罄竹难书。

  作为师兄的虚空子表示悔不当初没听师傅的劝诫，以至于今时今日，时时要为魏无恙擦屁股。

  此时此刻，魏无恙是真的摔骨折了，只能趴着养伤一张矮榻上养伤，啥也不能干。

  虚空子苦命的当起了跑腿的小厮，被其使唤得团团转。

  当他漫不经心的提出，让虚空子拿出一万两银子，帮他还债的时候，虚空子彻底炸毛了，

  “该死的，你竟然拿着虚空山的名头，在外面欠下那么多的债，你是打算把师傅他老人家气活过来，再收拾你一顿？”

  他的脑海里，已经自动生成一个画面，师傅他人家的棺材盖已经开始在“砰砰砰”直跳，打算爬出来收拾魏无恙这个孽徒。

  魏无恙一脸的无辜，甚而还带着点委屈，“这不怪我，谁让咱师傅啥也没给我留下，我想要一把自己的法器，我有错吗？

  你看看你，你身上的法器这么多，这腰带上一件件的，都挂满了，再看看我，光洁溜溜连个屁渣渣都没有。

  我太难了，爹不疼娘不爱，剩下一个师傅还偏心眼，啊啊啊……”

  他越说越来劲，扯着嗓子干嚎不已。

  虚空子捂着额头，叹息不已，“自己天赋不行，怪谁？师傅他老人家说了，你修道天赋一般般，任何法器给你都用不上，暴殄天物而已。”

  这话，虚空子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偏偏魏无恙死心不改，一直惦念不已。

  就拿卫戈给他的那个铁牌子来说，这玩意儿不挑人，有点灵气就能使用，乃是最低级的法器。

  魏无恙明明有灵气的，虽然不多，但是他能测卦算命，就应该脱离了凡人之流，有能力使用才对。

  但是，就是这么悲催，他就是使用不了，别的法器，不管是什么级别，他就像个绝缘体一般，无法动用分毫。

  这让虚空子怎么办？

  “你老实交代，你这次是不是又被人骗了？”

  前前后后，魏无恙搭在寻找法器上的钱财，已经不知凡几，如果用在享乐上，那长安街的豪宅都能买一套，何至于现在窝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魏无恙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傻子，这世上谁能骗我，看我弄不死他。

  咳咳……东西都是真的，就是我能不能用上的问题，有待验证。”

  “哼！你就作吧，不把钱花光就不舒坦。实话告诉你，这钱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你，师兄我是修道的方外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不用俗世金银，你死心吧。”

  虚空子的话对于魏无恙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师兄……你你你……你快辟谷了吗？”

  那是他们的师傅至死也没达到的高度，难道平平无奇的师兄，竟然有这天赋和气运？

  “咳咳……差不多，还有临门一脚，基本上有生之年，还是可以办到的。”

  虚空子说得云淡风轻，魏无恙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

  他没有嫉妒，真的没有，这是他视为父亲一般的男人，他能有这样的成就，他真的替他开心。

  就是……为自己感到难过而已，好不甘心哇！

  这么多年，拼命的入世修行，不断的想办法提升自己，到最后却连师兄的零头都达不到。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人和人的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魏无恙泄了气一般，软嗒嗒的趴在榻上。

  他不想努力了，反正努力了也没用。

  修道之事，不会因为他的勤奋就改变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