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到。

  武照自进宫以来，就没有见过她这个所谓的姨表姐。

  原本以为是因为彼此不熟，再加上亲戚关系有些疏远的缘故，所以武照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今见燕德妃对待她的语气比别人不同，武照心中莫名有了几分踏实和亲切，抿笑答道：“托德妃娘娘宏福，家母身体健康。”

  燕德妃闻言，抿唇轻轻点头，却有不小心咳嗽不止，忙拿手中丝帕掩住口鼻。

  在场的人面色各异。萧美人和萧才人相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武照，心中疑窦丛生。

  倒是骆孝连忍不住好奇心，嗫嚅问道：“恕奴才斗胆一问，原来德妃娘娘与媚才人的母家相熟？”

  燕德妃止住了咳嗽，悠悠说道：“媚才人，乃是本宫的姨表妹。”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震惊不已。

  崔才人更是面色煞白，惊骇万分。

  忽见燕德妃目光似是无意般斜扫过来，崔才人越发胆颤心惊。

  只见燕德妃瞟了单芳一眼，便轻咳不语。

  单芳会意，于是扬声厉喝道：“掖庭宫今年不是有五位新人入宫吗？”

  崔才人一个激灵，连忙上前跪拜：“才人崔氏，见过德妃娘娘。”

  单芳冷笑喝道：“崔才人真是好大的面子，莫非还要德妃娘娘亲自请你行大礼不成？”

  崔才人窘迫地摇摇头，忐忑说道：“德妃娘娘误会了。嫔妾……嫔妾不过是，方才见娘娘和媚才人姊妹重逢，心中十分替娘娘开心，便……便一时失神了。”

  燕德妃轻笑着，眼神冷寂，却不言语。

  只听单芳冷冷说道：“听崔才人的声音，就是方才说什么‘小人得志’的那位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崔才人早已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口无遮拦，本想奚落武照和徐才人一番，可那话若是听在德妃贤妃耳朵里，亦难免不会震怒。

  当下崔才人又惊骇起来，连忙磕头道：“德妃娘娘请息怒，嫔妾……嫔妾不是那个意思……”

  燕德妃半眯着眼睛，懒懒开口：“皇上召尔等入宫，是为了更好的侍奉圣驾，为皇族绵延子嗣，而并非在后宫兴风作浪。尚未侍寝，倒先学会了宫里乌烟瘴气的那一套……骆孝连，你这个掖庭令是怎么当差的？”

  骆孝连浑身大颤，颓然跪倒：“德妃娘娘恕罪，德妃娘娘恕罪。”

  单芳身为燕德妃心腹，深宫多年与骆孝连素有交情，于是忙替他开脱，厉声喝道：“娘娘是问你，你可有尽心尽力教导各寝殿新人？”

  骆孝连会意，连忙答道：“启禀德妃娘娘，奴才食君之禄，自然是竭尽全力，努力教引各位美人才人！”

  燕德妃悠悠开口：“教而不善，乃是你掖庭令之过。口无遮拦，便是崔才人自己的过失。你二人既都有错，便一并跪罚在此，六个时辰再起吧。”

  轻飘飘的语气分明是处罚他人，却说得如此闲话家常般，但言语中的不容置啄，却令人不禁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