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个人和整体的环境对抗是毫无意义的。

  何南有一种预感。

  他生活的世界，也是如此。

  个人的力量和世界的意志相比，无比的弱小。

  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你们确定在这里登记的名单没有错吗？”

  何南如此问向服务生。

  “没错。”服务生如此说道：“当然，我们是不可能去核实每位顾客的真实身份的。监控录像的话，由于本店也没有设置太多，因此可能无法提供给你们足够的协助。”

  的确如此。

  何南此前开过很多消防通道的门看了。

  那些走廊里，长长的走廊只有靠近应急通道出口那边有摄像头在，覆盖的面积还不大。

  所谓的应急出口，也就是何南他们开门的位置。

  连通着外部的消防梯。

  至于后院，是完全没有摄像头在的。

  也就是说，即便有摩托停在那，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真的发生过。

  “嗯。这个名册先借我用用。”何南这样说着，语气顿了顿，又如此说道：“凶手此前疑似被人目击过。据称是骑着一辆黑色摩托，停在了你们后院。这样的摩托，你们有没有什么印象？”

  服务生摇了摇头，表示那天他本来也没有当班，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了。

  而此前进门时和他们对话的心魔帮成员，此时开了口。

  “你们说的那事，我或许知道。”

  他这样说道。

  “哦，真的？”何南顿时来了兴趣。

  “嗯。”心魔帮成员如此说道：“怎么，要我详细跟你说说看吗？”

  “能的话当然好了。”

  何南这样说着，很感兴趣地走了过去。

  雪莉则干脆直接坐在了靠墙边的椅子上，饶有兴致的听着接下来的对话。

  “是这样。”心魔帮成员开了口：“那天，我是在这站岗的，偶尔就会跑到消防梯那上面抽烟。”

  “嗯……”何南听了，点点头：“你继续。”

  其实听到这里，他就暗自觉得槽点十足了。

  因为，他这个行为怎么听都是在摸鱼。

  站着岗呢，突然就跑到外边去抽烟了。

  其实何南想起此前看到心魔帮小弟抽烟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搞笑的。

  因为他们抽烟的时候，也是不摘掉面具的。

  所以，就将香烟塞到小缝里面抽，看上去略有些喜感。

  而且要叼住烟的难度，还是有一定程度的。

  但这还好。

  最搞笑的绝对是吃饭。

  ……

  何南想到这个内容，陷入沉思。

  他突然想到，自己并没有看到过心魔帮小弟们是怎样吃饭的。

  这个面具的嘴部并没有足够大的缝隙。

  不可能支撑他们将食物塞入其中。

  就算有的能勉强塞进去，肯定也会弄脏面具，并导致它们顺其滑落而下。

  至于嘴部是否可拆卸？那就当然是更不能了。

  那面具完全是一整个的。

  而且就算从技术角度来说也是不可能允许拆卸的。

  因为，它代表着心魔。

  是有象征意义的。

  一旦面具被拆掉一部分就会破坏掉这个图案。

  如此一来，就会导致它失去象征意义。

  因此，它要摘就应该是只能一下子摘下来。

  所以心魔帮小弟要吃饭就应该是把面具摘掉再吃的。

  喝水的话，倒是有办法解决。

  用吸管就行。

  这就是为何总能看到他们的成员用吸管吸东西的原因。

  很多时候他们是不方便摘掉面具的，但是又要喝水，因此只能用吸管了，然后将头部塞到嘴里。

  可以说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心魔帮成员什么时候可以摘下面具？

  何南不清楚，但很显然内部是有规定的。不可能让随意拆卸，这样会影响心魔帮的形象。

  何南总觉得，这些心魔帮的小弟实在算是相当辛苦的了。

  戴着这么个面具肯定不舒服。不仅会闷热，吃喝也会受限制。

  何南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规定摘面具的过程不能被人看见。不过应该是这样的。

  否则怎么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们摘面具呢？

  当然，所谓的不能被人看见，应该是说被看见了会导致他们名声受损吧。

  而不是“看见了就灭你口”的那种。

  这面具倒不是用来保护他们身份的就是了，就得单纯的一个帮派象征，所以说不让摘面具，对应的意义应该就是禁止影响人们对于心魔帮的印象。

  何南觉得，自己可能看到过好多次脱掉面具的心魔帮了。

  只不过，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不戴着面具的状态，在吃饭或休假。

  至于要目击心魔帮成员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是不太现实的。

  除非潜入调查才有可能做到。

  毕竟，他们肯定都是躲到没人的地方才这样做。

  若非如此，早就应该有人看到了才是。

  然而，网络上连一张相关的照片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要么是心魔帮小弟们都非常小心，从来没被看见……

  ……要么，是心魔帮对此类内容的传播控制得非常好。

  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因为每个帮派都会有憨批存在的，就算没有，总也得有大大咧咧、不怎么小心的人吧？

  这导致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若是发现网络上有这种内容出现，就会立刻采取行动进行控制。

  很快，相关的内容便会消失的。

  可以说是非常有效率、干得非常漂亮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处理别的麻烦时会不会也这么利索。

  大概是不会的。

  毕竟，这种事得分是大事还是小事。

  显然有成员摘面具被看见，就属于小事。

  这种事想压下去就非常简单了。

  稍微运作一下就可以。

  然而，大事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传播范围也容易很广，这就不方便完美解决问题。但也不是说就一定没了办法。

  毕竟，利益相关者实在是太多了。

  接下来，何南听到了心魔帮成员的说明。

  他听到了很有趣的线索。

  因为，根据描述，这摩托上面有一条独特的刮痕。

  刮痕下面，露出了有别于黑色的另一层颜色。

  那是旧漆。

  ……而这，是个重要线索。

  何南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他微微露出了笑容。

  “雪莉，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