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祁慕，是她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既温柔又耐心，竭尽所能地挑逗她的神经，带着她和他一起在无边的夜色中慢慢沉沦。

  水声哗啦，祁慕描摹着她的唇，从池边跳了下来，溅起的水花打在她的脸上，凝在她颤抖的睫毛间。

  等到他终于放开她，本就因热气而缺氧的顾晨舟，简直快昏死过去了一般。

  她如缺水的鱼儿一样瘫在池边，祁慕靠着她，将手臂伸到她背后，慢慢环住。

  两人肌肤相贴，刚刚才冷却的温度，又一瞬间升腾开来。

  他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人的记忆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对于三年前的很多事，他现在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有时候某个场面前因后果搭不起来，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这些记忆消除。

  顾晨舟回国后，他曾让林小北去查过她的过去，但却一无所获。

  她像是凭空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除了喻景明之外，没有人认识她，可明明那时候，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

  这种感觉让他困惑，越是难以理解，越是无法忘怀。

  顾晨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动了动唇，却只是道，“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能来自于天上的某个星星吧。”

  总不能告诉祁慕，他们所生存的世界，只是一本书。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臂，她抬起来，抚向祁慕的脸，“三年前我离开的时候，以为那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可却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这一瞬间，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和祁慕重逢以来，她就陷入到这种矛盾之中。明明欣喜，却心怀不安，不敢相信上天会安排给她如此的幸运。

  祁慕扬了扬眉。

  他转过身，整个人贴过去，嘴唇顺着顾晨舟的额头向下，轻声道，“我怎么会忘记呢？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一个不怕死的女人几次三番拒绝我，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求婚，居然是以失败告终。”

  顾晨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还记得那一晚，自己从祁慕的病房出来，走着走着，忽然就流下眼泪。

  明明说起来这么悲伤的一件事，可如今想来，却都变成难得的回忆。

  祁慕的手指在水下穿过她的腰和腿腹间，微一使力，便将人拦腰抱起。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人走出水面，走上岸边。

  “顾晨舟，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谢谢你回来。”

  谢谢她让他的生命中，不是只能够体会失去，还可以得到拥有。

  顾晨舟鼻尖酸涩，她搂住祁慕的脖子，连开口仿佛都带上了颤音，“对不起……”

  三年了，这三个字她一直想找机会说，却没能出口。

  当初他们在那种情况下相识，她承认她接近祁慕并非完全出自单纯之心，这场本来就带着算计的相遇，似乎到了这一刻，才终于能够坦诚以待。

  祁慕望着怀里的人，用手勾了下她的鼻尖。

  “你骗我这么久，一个对不起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