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祁慕很久没下过这么奇怪的命令了。

  在林小北的记忆里，祁慕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一套，他自从接手祁氏以来，做的每一个决策都堪称完美，唯一的例外便是三年前。

  三年前，祁慕执意注资顾氏，董事会联名将他的总裁职位罢免，气得祁恒大半年都没再跟他说过话。

  若不是他之前签的好几个项目都陆续取得成功，祁氏诸多员工联名上书，怕不知要到何时才会恢复实权。

  那之后，他疯狂扩张，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商场上的对手被他扫平了大半，祁氏越发壮大，可外界对于他的杀伐果断依然褒贬不一。

  林小北本以为自己这个老板是个冷血动物，只问利益没有人情味的那种，但是这个本该由各大设计公司公平竞标的临水湾项目，偏偏内定给了这个看上去极其年轻的女孩。

  他一直在暗搓搓地打量着顾晨舟，连排队排到自己都没有注意。

  顾晨舟在他眼前摆了摆手，“林助理，到你啦。”

  打饭的阿姨举着大勺皱眉看他，之前顾晨舟给他介绍的菜式他都没太听进去，这会只得打哈哈道，“就……要跟她一样的吧。”

  林小北指了指顾晨舟的餐盘。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顾晨舟尽地主之谊，还特地打了两碗汤，林小北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顾晨舟看着他笑，“你的魂都快飞了，有什么事这么困扰。”

  一口热汤下肚，林小北顺了顺奔走了一上午的气。

  “嗨，不就是为了小祁总给我布置的这任务嘛。”

  对方话里有话，顾晨舟静静地听着，没有接口。

  林小北偷偷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试探，“听说顾小姐刚回国不久，在国外办过个展拿过奖，是T大推荐去法国留学的交换生？”

  顾晨舟没有顺着这个问题回答，反而眨了眨眼，“我不认识你们小祁总，我跟他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话里的意思都被识破，林小北也没恼，反而跟着笑起来。

  “是是，我大概是最近小说看多了，才净想些有的没的。”

  顾晨舟低头扒着饭，两人安静地吃了好一会，她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祁总是怎么说的？一般大公司的项目都要经过公开竞标，据我所知，很少有指定设计师的情况。”

  除非是风格很明显的个展、私宅，会根据个人喜好决定最终设计，林小北所说的临水湾，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祁氏新开拓的大型度假村。

  这种设计需要团队，客观来说，一般还是倾向去去找那种有经验的老牌设计公司，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很多，利益纠葛复杂。

  林小北止不住地点头。

  “本来都定在年底竞标了，但是小祁总突然说取消，把那些董事气得够呛。现在外面都在猜这块肥肉最终花落谁家，顾小姐，说句实在话，这机会对于贵公司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我们小祁总是真的很上心。”

  顾晨舟低着头，旁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惊讶和困惑，只以为她在认真考虑。

  时隔三年，回来后几次巧遇，难道真的就因为她的作品吸引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