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陆续有人前来探望。

  顾晨舟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祁慕的病房里，她比苏医生想象中恢复得还要快，几次例行检查都显示身体健康，似乎一点后遗症都没留下。

  苏医生啧啧称奇的同时，身为当事人的顾晨舟也注意到了什么。

  她手腕上的印记几乎已经淡到看不清了。

  如果说在顾老爷子寿宴时印记的共鸣达到最强烈，那么之后，原主的记忆几乎再没出现过。似乎当那些执念都得到解脱，她和原主之间的连接也越发变弱。

  当时她执意要回来的时候系统就跟她说过，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是一个BUG，随着时间线推移，当印记完全消失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她可能会被抹消，或是凭空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为了不让世界出现不可逆转的崩坏，位面自己会有维持平衡的方法。

  最后来的人是顾耀。

  彼时，顾晨舟正坐在祁慕床前扒橙子皮，这男人自从受伤后就得了便宜还卖乖，整天可怜兮兮地卖着惨，博取大龄女护士和心软顾晨舟的同情。

  顾晨舟心甘情愿地在床前做了几天苦力，她看起来很安静，会乖乖地把水果洗好扒干净送到祁慕嘴边，兢兢业业地当着好女友。

  外面推门而进，看到来人，顾晨舟眉头亦是一皱。

  她能原谅苏诺，不代表她能原谅顾耀。

  顾耀舔着嘴唇，沙哑地叫，“妹妹……”

  “你还当我是你妹妹？”顾晨舟差点就要骂人了，“你骗我们过去的时候，你眼睁睁看着裴吉明抓我的时候，你还想过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吗？”

  “那我能怎么样！”顾耀歇斯底里般地喊，“我老爸欠了那么多钱，我们怎么还得起？这么多年了，我想要搞出一番大事业，你们有谁相信？不管外面的还是家里的，哪个不在背后嘲笑我——明明我才是顾家唯一的少爷啊！”

  论搞事业，他不如祁慕，论受宠，他比不上陆亦时，别人平日里“顾少”“顾少”的叫他，实际上是天大的讽刺，他早就沦为了圈子里的笑柄。

  这些事，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可在那一刻，这个念头却几乎将他压垮，将他的良知碾压得分毫不剩。

  他想要出头，这个愿望太强烈了，强烈到为了它，他愿意舍弃一切。

  顾耀僵硬的眼珠子朝旁边转动，他看向床上的人影，“慕哥……”

  祁慕的声音比顾晨舟更冷，“你如果还当我是哥，就做不出那些事来。”

  顾耀痛苦地捂住脸，他能够来到这里，仿佛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可是苏诺告诉他，只要他认错，只要他回头，一切就还不晚。

  顾老爷子散尽家财为顾丰泽擦了屁股，代价就是他们一家永远排除在了顾氏之外，周美琪的当家太太梦碎了，她这些天都和顾丰泽闹得不可开交，两人从早打到晚，已然让人精疲力竭。

  顾晨舟转过头，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辣眼睛。顾耀是来找祁慕的，她抿唇道，“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