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娘看着妖千夜不住抖动的背影，眸子一酸，她伸出手，想要扶妖千夜站起来。

  妖千夜背对着她，她抓住了他的胳膊。

  妖千夜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这么一个用力，他脚步虚浮，后退了几步直接跌倒在地上。

  “夜哥哥……”鬼娘勾人的大眼睛中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受伤，她唇瓣发白，一时哑言，声音里有明显的哭腔，“对不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知道，她和妖千夜……是走到尽头了。

  妖千夜刹那，酸软的膝盖屈了屈，冷笑，转过头，他体力不支，单膝跪地，仰头，那双本来晕满了神采的眸子中沉浸了寒冰，往外冒着冷气，他笑，嘲讽、憎恶、寒冷……以及最后一点温存的、令他不耻的无奈。

  我爱你，可是如今不能爱。

  妖千夜抹去嘴边的血，他看着鬼娘笑，“对不起？你灭了我族，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笑容幅度大的他用力的咳嗽。

  “我……我……我没有……”鬼娘慌了神，她语无伦次的摆手。

  “是，你没有亲自灭，你派魅王灭了。”妖千夜开口，薄凉的语气让鬼娘子往后退了一大步。

  鬼娘把目光从妖千夜身上抽了回去，慢慢的，放在了得意的魅王身上。

  魅王察觉到了鬼娘的目光，他哼了哼。

  鬼娘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妖千夜前些天挖了魅蝶儿的坟，他是在报仇。

  报仇……

  他一个已经死了的女儿，被侮辱了，他竟然屠杀了妖族上下。

  鬼族血是凉的，可是……这未免太无情无义了些！

  她指着魅王，半天说不出任何话。

  她和妖千夜这下不仅仅是分道扬镳，见面了还能问声好。

  妖千夜背负了妖族的血海深仇，他们两个唯有不死不休！

  “对不起……”她最后只能闭眼，给妖千夜道歉。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妖千夜似癫似狂，他疯了般大笑不止。

  一声、一声、又一声，妖千夜的笑声像是魔咒一般在她耳边一次次的回响，鬼娘耳膜发疼，心脏也随着他的笑声一点一点的紧缩，像是有一只透明的大手，揪住了它，鬼娘用力的呼吸，泪珠就这么滚滚而落。

  “夜哥哥……”她双膝下跪，爬到妖千夜跟前，给他重重的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鬼君！？你怎么能向这么一个俘虏下跪？”魅王脸色大变，疾步上前就要拉起鬼娘。

  鬼娘躲过了他的搀扶，她把手心对着魅王，示意魅王走。

  魅王又怎么会看着鬼娘给妖千夜跪？这不明摆大鬼族的脸吗？

  “滚！”鬼娘红着一双眼睛，咆哮。

  魅王脸色很不好看，“鬼君……”

  “本君叫你滚！”

  “……是。”鬼娘抱拳拱手，一脸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哈哈哈……鬼娘，你在和魅王唱双簧吗？真是精彩。”

  鬼娘明明没有受伤，脸色却和妖千夜一样的苍白，她咬着最后一点理智，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有……夜、夜哥哥……你、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