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夫,我有病
作者:蓝衫换红袍      更新:2022-05-19 03:35      字数:2275
  第二日,华浮生刻意晚些出门,直等到天光大亮,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这才出了房间,到了客栈大厅里吃早饭。只是吃了几个包子,却要了两壶酒。要酒的时候还跟小二大喊大叫,粗声粗气。把个小二弄得迷迷糊糊,心想这大侠这是怎么了,昨天到店的时候很有礼数,怎么睡了一晚上就变这个土匪样?

  吃过包子喝过酒,华浮生红着脸就穿过街道,踏进了妙手堂的大堂。三两步走到看诊的木桌前,大马金刀的岔腿一坐,胳膊往那脉枕上砰的一放,砸得桌子上大夫的砚台都跳了一下。

  “大夫,我有病!”华浮生带着醉意拧眉瞪眼的说。

  “哦?少侠哪里不舒服?”看诊的大夫大约四十岁,圆脸,头发胡子都打理得干干净净,人显得很和善。

  “我这一犯病,哪儿都不舒服。号脉!”华浮生恨不能把眉毛立起来说话,一副凶相。

  大夫笑了笑,伸出三指搭上华浮生的手腕。片刻后,回复华浮生,“少侠的身体强健,神完气足,在下实在诊不出少侠有何处不妥,又或是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是无法为少侠诊治。”

  华浮生呼的一下站起来,“放屁,老子就是有病!老子得的是穷病,这一没钱就浑身难受!”虽说华浮生一边演着无赖相,一边紧紧盯着大夫的眼睛,却完全没有看出任何怒意和波动。

  “原来是这病,有得治,有得治。”大夫招呼自家的伙计,“来,给这位少侠拿些银钱。”

  “嗯,这就对了,你这里不是能治嘛。”华浮生得意的笑着,去向柜台里的伙计拿钱。

  柜台里有两个伙计,都是小伙子,年纪跟华浮生差不多,青衣小帽。其中一个取了些散碎银子扔给华浮生,华浮生目光在两个伙计的脸上扫过,也没有见到任何异常。

  掂着手里的银子,华浮生自言自语:“这个病啊,这点儿钱恐怕是除不了根啊,没几天就得再犯。大夫我再犯病的时候再回来找你啊。”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一边儿哼着小曲儿一边溜达回客栈。

  回到客栈,华浮生跟小二又点了一壶酒一盘花生,让送到房里。小二赶紧照办,一点儿也不想惹这位大爷不高兴。等小二走了,华浮生坐在桌前,捏了一粒花生放在嘴里嚼着,心中暗自琢磨:“小镇子上的药铺,被我这么生生的讹了钱,连大夫带伙计都这么平静,还真是有鬼了。隔一日我再去闹,看你能忍到几时。”嘿嘿一笑,华浮生又捏起一粒花生。

  入夜。

  小镇子里的人一般都早早就睡了。到夜深的时候,华浮生轻轻的开窗,一纵身从窗中钻出去。贴着街边的墙悄悄溜到妙手堂后院的墙外。

  凝神细听,后院很静,没有任何声音。单手攀上墙头看了一眼,也没有任何灯光。

  华浮生在墙外猫腰静听了一会儿,就又原路溜回客栈房间。

  第三日,华浮生就呆在客栈大厅里,一天三顿点酒点菜的吃喝,一副逍遥快活的样子。

  第四日一大早,华浮生又走进了妙手堂的大门,“大夫,我有病!”

  片刻后还是手里掂着碎银子出门,回客栈继续吃喝。夜里,再到后院,依旧是也无人声也无灯。

  第五日,华浮生就在大街上溜达,这买点吃的,那买个玩意儿。才三天时间,这陈家镇上的人就知道这镇上来了个无赖。无论华浮生靠近哪个摊子,摊主都是一脸的警惕和嫌弃。

  下午,华浮生正溜达着,忽然看见大道上走来了牵着马的一男一女,正是董青和邱若梦。

  三人越走越近,邱若梦看到华浮生的时候刚想喊他的名字,看见华浮生盯着她皱着眉轻轻的摇头。

  邱若梦眼珠一转,不仅自己没张嘴喊,还拉了拉董青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上前去跟华浮生说话。

  三人错肩而过的时候,邱若梦大声跟董青说:“你是不知道雪刀门的马跑的有多快啊,这才几天啊,就到了西林郡里最大的西林客栈里住着。“

  华浮生在心里暗暗的夸了句:“好聪明的姑娘。”

  邱若梦和董青就这样牵着马穿镇而过,并没有停留。

  夜里,华浮生坐在客栈房间里一边小口喝着酒,一边用筷子拨弄着一碟炒菜,“既然雪刀门已经到了,那我心里就有些底气了。明天,我就再病一回,让那妙手堂的大夫好好头疼一番!”

  第六日,直到下午华浮生才又出门,去处自然是妙手堂。

  “大夫!”华浮生依旧粗声粗气。

  “少侠,你这病发得也有些太频繁了吧。”大夫的脸上终于有了不悦。

  华浮生这次走近大夫的木桌,慢慢坐下,靠近大夫的脸,轻声的说:“这回我没犯病,我找到药了。原来我这病啊,吃条赤练蛇就好了。”

  听了华浮生的话,一向和善的大夫眉头一皱,瞳孔都缩了缩。然后又回复了笑脸:“那恭喜少侠啦,看来你这病是真好了。那少侠就请回吧?”华浮生大有深意的一笑,转身离开。

  “看看你今天是不是还能沉得住气。”华浮生边走边在心里暗想。

  这次天黑以后,华浮生就在妙手堂的后院墙外守候。

  后院的一间房间里,油灯的火光摇摆不定,把三个人的身影也映在窗户上摇摇晃晃。

  华浮生手搭墙头翻入院中,贴在房间窗户下的墙根,屏息凝神。

  “何叔,他怎么知道我们赤练的事?”

  “猜不透。赤练会所有成员都对天皇十分忠心,即使被俘,亦会慷慨赴死,决不可能透露赤练会的名称,更不要说是连地址都说了出来。”

  “我们这里的地址也只有我们这一分支的几十个人知道,其他分支的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他到底哪里得来的?”

  “这次天水郡那边的武道大会,我们派出去的十个人都还没有消息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你们也别乱猜了,一会儿还是去见一下老大,汇报一下,看他怎么说吧。”

  房间里的油灯被人吹灭,再无声音传出。

  华浮生在墙根又蹲了好一阵子,居然再也没听见一点声音。

  “不是说要去见老大吗?怎么没动静了?”华浮生心念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