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质
作者:般黑      更新:2022-05-18 15:40      字数:3279
  黑黝黝的箭头对着,肃杀的冷风吹拂,许迎收紧衣服掩住闲儿的身躯尽量躲在后面,只求官兵未发觉。

  一切不过是徒劳。

  既然时间地点都拿捏的如此之准,说明早就恭候,守株待兔自然是撒开网等着猎物钻,偏偏之前毫无察觉。看宁书气定神闲的神色,脚指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用说便是她的计谋。女人当个幕后军师也就罢了,居然亲自带兵来捉人,自然是老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来耀武扬威,不过这也是她最大的破绽所在。

  “许大先生,躲躲藏藏算哪般,夜晚凉,别给冻着,冷姐姐一定心疼!”宁书怪腔怪调,带着讥讽和得意,眼睛直盯着许迎,怕他伺机溜走。

  如今许迎已经被几十官兵困在城墙下这么小的角落,要杀出重围,还要确保闲儿无恙,的确困难。

  许迎身前的那一班走私贩,惊吓的有的跪在地,有的直接软瘫。连那说话中气十足的大汉也已经跪在地,只有许迎还站着,怀里抱着如惊弓之鸟的闲儿。

  许迎抱拳一笑:“宁大小姐这是来送行?有心了,在下先谢过!回去向你家主子问声好,就说我许某人有眼无珠,竟被他派来的卧底算计了!”

  宁书看他说话轻松,火从心起,怒喝道:“来人,将这朝廷的钦犯拿下!”

  “有!”旁边的官兵个个威武雄壮,喊话整齐,完全不是苏州城防那些酒囊饭袋可比。许迎心说,这感情是御林军。面子可够大的。

  许迎把双手举起来表示投降,但袖子里藏着短匕首,就等着官兵上来捉拿。

  要逃,首先要避开的是箭矢,冷箭无眼,即便自己逃得过,闲儿也会命丧当场。许迎用坚定的目光望着闲儿。

  闲儿似乎读懂了许迎的话,颤颤巍巍点头,目光中充满坚定和信任。这份情义,便是许迎不能舍去。

  冲在前面的官兵眼看靠近,正好挡着弓箭手的视线,如此一来弓箭手便不会轻易放箭,许迎突然猛地踢了一脚眼前跪着的大汉,干扰一下视线,身体激窜而出,犹如利箭朝宁书射了过去。

  官兵一时失神,而宁书身边的官兵则赶忙挥刀去挡,被许迎用巨大的冲力撞开。眼看近了宁书的身,许迎直接用头去撞,将她撞倒,顺势一滚,躲开落下的刀,反手用右手勒住被扑倒在地的宁书,匕首架在她脖颈上。

  一起一落一滚,一气呵成。

  许迎边喝边用左手射出两枚真气弹,射在身边最靠近两人的刀上,一把刀有了裂纹,而另一把已经折了。两人均被震退几步。

  “退开!”

  宁书大惊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许迎制住,想要挣扎,许迎把匕首的刃摁在她脸上,稍有异动便是破相的结局。

  “别放箭,小心伤到宁大人!”旁边带兵的人喝道。官兵原本还想冲,听到这话才退开大约十步,仍然将许迎和宁书围在中间。

  许迎提着宁书的脖子站起身,而那边的闲儿已经官兵制住,正用悲泣的目光望着他。

  许迎厉声道:“放人!”

  带兵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将领,能带御林军的,官衔少说也是提部或是总兵,比地方上一城管带的军衔大上好几级。虽然被胁迫,但要是伤了宁书,上面定要问罪,玩忽职守革职是最轻。他只得抬手,旁边的官兵将闲儿松开,闲儿没命似地跑到许迎这边,死死抱着许迎的后腰。

  “这位小爷,凡事好商量,伤害朝廷大员可是灭族之罪。若放了宁大人,给你们一条生路。”带兵将领讲起官话。

  许迎一声冷笑:“少废话,备马!”

  旁边的官兵都看着带兵将领,那带兵将领自以为老资历,对付这等毛头小子手到擒来,笑眯眯道:“这可不行,我们出来是没骑马的,兄弟们,让开条道,让这小爷出去!”

  耍花枪!这是要趁自己后退的时候脚底下使绊子,要么是要用神箭手直取面门。许迎哪能不知,唰地一下就在宁书的脖子上抹了一下,虽然不重,但已然见血。

  “怎么,老子说的话不好使?”许迎口气强硬起来,客气的说还以为自己是软蛋不敢怎样着宁书。

  那带兵将领一惊,这小子看似毛躁却也做事决绝。心中怒不可遏,却也只能老实照办,宁书可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即便救出来若是有所损伤,也吃不完兜着走。

  有官兵将马牵了过来,却不靠近,许迎让牵马的人松开缰绳,然后让官兵退开三十步,这才用左手扶着闲儿上马,用肘部猛地一击,将宁书打晕,然后跳上马坐在闲儿身前,然后将宁书提了上去。横摆在身前。

  后面的官兵这才反应过来许迎一马要驼三人,不打算放人。赶忙追过来,许迎却催马加鞭,往远处奔去。

  闲儿抱着许迎的后腰,头埋在许迎的后背,急喘着气道:“许大哥,闲儿……怕!”

  许迎用手反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马背上三个人,跑也跑不快,官兵很快便会追上。前面正好有一岔路,一条是小道,一条是官道,许迎想都不想走官道,越是大路,往往越是安全。

  马跑了大约十里路便跑不动,如此跑下去对着的是太湖的方向。可说是死路,但许迎却觉得这是条活路,陆地上肯定被官兵把守的严实,反而水路因为面积广船少,更容易蒙混过去,湖对岸离宁州很近,只希望皇帝还没控制宁州城。再不行,只能一路南下,亡命天涯。

  马月跑越慢,许迎心下着急,官兵心眼多,不用说给自己的是匹老马,虽然没多大野性但也没韧性。眼见路边一小镇,镇口有一条岔路,桥连着镇子。许迎勒住马,让闲儿先下去,然后把昏迷着的宁书扛在肩膀上,拿起匕首往马的屁股上一捅,老马一声嘶鸣,沿着官路飞快跑下去。而许迎却扛着宁书,与闲儿一同往镇子奔去。

  有宁书控制在手上,总算还是有凭借。

  镇口是一家客栈,后院是马房,门锁着,许迎用匕首将木栅栏门震开,院子里一股马粪的味道。许迎看到院子角落有个盛饲料四方的大木盆,上面用盖子盖着。许迎便招呼闲儿进去,然后把宁书也塞进去,最后自己才跳了进去,把盖子盖好。只留了个小缝隙看外面的情况。

  这里是阴暗的角落,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块青石。

  也许是许迎刚才珍木门惊动了客栈的伙计,屋里的灯亮了,过不多会走出个打着灯笼披着件衣服出来的年轻伙计,看了看门,破口大骂,以为遭了贼。正要在院子里搜一番,传来马蹄的轰鸣声。

  很快客栈外面的街道上传来火光,一群骑马的官兵进了小镇,更多的马蹄声远去,应该是沿着官路继续追赶,其中一个高嗓门的喊:“把整个小镇搜个遍,若是发现钦犯,先做通知,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宁大人的安全!”

  许迎怀中的宁书动了动,许迎知道她要醒,赶紧用布将她的手反捆起来,然后用包袱布堵住她的嘴,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宁书悠悠转醒,看到许迎的脸紧贴着自己,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用仇恨的目光怒视许迎。

  许迎低声威胁道:“宁大小姐,敢出声我不仅杀你,还要破你的像,做鬼也做一只无脸鬼!”

  宁书心中胆寒,大约是想到许迎徒手毙狗的壮举,神色中露出几分胆怯。许迎这才重新看着外面。

  那客栈的伙计一看街道上情况,赶紧把门关上,急匆匆想要进屋子,装作没事人,院门却被人突然撞开,走进来一众穿着军服的官兵。而走在最前面的却是个穿着儒服书生气的年轻儒生。

  “军爷,您们这是要出门公干?”

  那年轻儒生一脸紧张问道:“店家,可曾有陌生人一男两女,或是两男一女进来?”

  那伙计吓得够呛,哪会承认:“没……没,小的只是出来上茅厕。听到响声过来看看,军爷有事到里面说话。”

  旁边一个穿军服的将领道:“刑大人,下官已飞鸽苏州各处关卡戒备封锁,咱家少主和老夫人已派苏州周围几营兵马沿途搜查,不论山野民居一律不放过。又有御林军几营兵马接应,又有谋略过人的刑大人调度指挥,不必太过担忧。下官看那姓许的小子多半会嫌宁小姐累赘,半路上便放人,自行逃窜!”

  “只望如此,希望宁妹吉人天相。”那儒生叹口气,看着天,悲凉道,“早说过有事要通知我,非要亲自带人去逮捕钦犯,宁妹,你若出事,教我如何活?”

  许迎这一听,感情是跟宁书关系非同寻常,看宁书听了一脸的感动,眼泪都流下来,说这儒生不是她未婚夫也没人信。

  许迎虽然对宁书没什么兴趣,但眼见这恶婆娘与这小白脸感情深厚,心里不是个滋味。

  “别哭,再哭破你相,看他还要不要你这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