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怕（四）

  还有那样悲壮凄凉的景象，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沉重和豪迈……他都是既想她去看，去体会，又舍不得她看到，体会到之后的难受。

  他自己就难受，骄傲又难受。

  他还怕，怕她看到那样无情的他之后，会离他越来越远。

  水晶勾着嘴角，无声一笑：“我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离开？我的哥哥也会上战场，我终于到了这里，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还没确定，就这么离开呢？”她的哥哥，皇帝可是要让他去送死的。她怎么能放任不管？还有夜将军。再者，她自己应下的赌约，她怎么能不看着呢？还有，见证一段伟大的历史的荣耀……她怎么能错过？怎么能在此时离开？

  南宫羽没再劝，本来这劝也并非真心诚意。他自己正矛盾着，心思瞬息万变着，坚定不下来。“云浅秋我会解决，你们到时，再换个地方住吧。不行就住到城里去。”那里，总是比这小村落要安全的多。

  水晶没接话，他们本来也是准备过完年就去城里的。毕竟，将来打仗的时候，那城是根据地。她想要见夜无极，走正规渠道的话，也是那里最是方便。

  过年的晚上要守岁，这种活动，在没有各种晚宴的农家小村特别的正式。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尤其是大人，全都守在正屋里，认真而虔诚。

  “传说，过年的这一晚，会有一种代表了恶运的叫年的怪物出现。所以，在子时，要点燃爆竹，驱逐怪物。驱逐恶运，而守岁，也是为了防止这种怪物出现，让家人尤其是孩童被恶运缠身。”南宫羽说着还递了个精致的红包过来：“大人还要给小孩子红包，这里面装着铜钱，可以驱逐恶运。红色代表的喜庆和好运。水晶，新年快乐。”

  水晶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红包，里面是几个圆圆的铜钱。这是她两辈子收到的最寒酸的红包了，可是……却意外的让人心暖。

  “真小气。”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却将那红包轻轻的捏紧在手心。

  ……

  大年初一一大早，水晶便起来。院子里的人互相拜年，用了早膳，她便早早出去看那所谓的唱神。

  唱神是一些村镇里善唱舞，每到各种节日祭祀都专门负责这项活动的人一起，从这个村唱到那个村……一路走一路唱，不停留……

  很多看热闹的人会一路跟着，连着唱三天！

  水晶没跟着，只是在那些人到他们所住的村子的时候，一直看着，听着。

  唱的内容不外是祈福赞美一类的，那些舞不算优美，朴素而简单，粗糙又无趣。但她却愣是从村头看到村尾……跟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一次，南宫羽没有跟，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从一大早，他就去找云浅秋了。是墨鱼一直跟着她，陪着她从头看到尾，也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回去的时候，南宫羽离开了，同样离开的，还有云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