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只准信我
作者:红颜里      更新:2022-05-17 16:24      字数:2318
  他……他竟然用鼻头去蹭?

  玉淑离双手突然用力掰开他的脑袋,一双迷蒙的眼睛里柔情笑意下的冷漠被藏得极深,却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澄澈,看到他眼里只有她的倩影。

  两双眼睛不经意的对上,他嘴边噙着浅浅的笑,宽厚的目光中的是笃定,他能保护好眼前的女子,他,能被当作依靠。

  或许他没有别的含义,玉淑离却莫名有想哭的冲动,总觉得两个人之间有距离,虽然关系很亲密,虽然嘴上说着要交心,但她总是从心里抗拒对任何人的依靠。

  聪明如她,不可能想不到从北齐调兵,可她从来没敢奢望过麻烦过,或许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帮穆邵凌打天下,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谋天下。

  一个人的独角戏唱了太久,疲累和心酸被睿智掩埋住,即使是枕边最亲密的人也没有发现。

  穆邵凌只是表达自己正常的需求和情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她突然沉下去的脸,心头闪过一丝慌乱。

  “是我太轻浮了。”

  面色上掩饰不住的失落懊恼,男人不愿意强迫任何人,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起身欲离开,知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脑子尚未做出反应,手已经快一步抓住他的衣袖。

  眼眶中氤氲的雾气令美眸格外惹人怜爱,做一副委屈状,给回过头来的穆邵凌看,竟把他给看呆了。

  “夫妻本是一体,以前是我做的不够好。”

  从未将他当作依靠,是她的错,自以为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可以不用向任何人服软,可她忘了,她是他的妻。

  “今日蓝於可是出城去了西郊?”

  穆邵凌默认,玉淑离叹了口气,就连蓝於也能看明白的事情,她竟然看不明白。

  “你可是从北齐调了人马来?”

  几日不见人影,既已将近卫军引出来,当初又何须费尽新机弄到军营的布防图?自然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兵。

  “你呀……”

  他眼里的神情,一半是复杂无奈,一半是心疼。

  “这辈子,你只准信我一人,这世间也只有我一人不会背叛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烛光照应的侧脸很认真,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是颤抖的,可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至少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个时候她尚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无奈,也不明白他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做决定,更不明白他真的可以成为她永生的依靠。

  浅笑着回应,温婉的贴上他的肩膀,像所有的恋人和夫妻间会做的事情一样,一丝不苟,抓不到错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穆邵凌以为她真的决定依靠他。

  “嗯,我只信你。”

  却还有自己的主张。

  “主子。”

  外间穆落的声音传来,穆邵凌站起身,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将她罩在阴影里,很安全的位置。

  穆落推门进来,将手中的书信呈上。

  “截获了安平王府的信鸽。”

  书信封了一层蜡,穆邵凌修长的手指划开封面,取出里面的信纸,看完上面的内容,勾起唇角。

  “你先退下。”

  穆落转身离开,顺带将房门关上,穆邵凌转身让开位置,把信纸递给玉淑离。

  “这封信可能模仿笔迹?”

  昏黄的光线微弱,但纸上的字还是能看清的,四个笔锋凌厉的大字落在宣纸的正中间,“按兵不动”。

  没有十足的把握,桑桂不会冒险,但长久拉锯下去对陈国的局势极为不利,难保宇文明俞不会从中做小动作!

  凑近灯下,仔细观察着纸上的笔迹,笔锋凌厉,但每一笔都有一个特点,横竖撇捺各不相同,模仿的难度很高。依桑桂谨慎的个性,说不定还有特殊的标识。

  将这四个字返来复去的拆分,重新组起来的字根本不像他的风格。玉淑离摇摇头。

  “只这四个字,看不出什么门道,还要去陈暮雨那里拿桑桂的奏折来比对。”

  “穆落!”

  对着门外叫一声,穆落立刻领会,无声无息的潜进御书房,对陈暮雨讲明原委。陈暮雨面色不改的从桌上的一堆奏折中抽出一本递给他。

  “恰好他今日早朝上了一张请命的折子,被我扣下了。”

  “多谢。”

  确认无误,只一眨眼功夫,他的身形就消失在御书房里,好像从未来过。落梅端着一杯新茶放在案上,欲言又止的看了伏案批阅奏折的陈暮雨。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一直没抬头的陈暮雨仿佛看到她为难的表情一般,微凉的声音淡淡道:“何事?”

  落梅一惊,不好意思的垂头,犹豫道:“公主,陈公……想见见长公主府里住的那位夫人。”

  盛装的陈暮雨即使不说话,身上散发着的威严越来越令人不敢直视,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知不觉中已经收服了朝臣,身边的丫鬟落梅虽然从不曾对她不敬,但在她面前,却总有一种敬畏的感觉。

  陈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批完一本奏折,陈暮雨放下笔,快速扫了一眼,“啪”的一声将奏折合上扔在一边。

  不急于回答,却让落梅心里暗自揣测,忐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本宫做不了主,得问问那位的意见。你先回了陈公,明日我找机会提一提。”

  在落梅面前,她丝毫不掩饰玉淑离的地位,这么回答,想必陈公应该明白。

  “是,奴婢告退。”

  轻声细步的走出去,掩上房门,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威严无形中蔓延到所有伺候的人心里,宫里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低目垂首,不敢斜视。

  玉淑离抓着宣纸迎着灯光,纸张的纹路如同藤曼一般细细绕绕,比普通的宣纸稍厚些,凑近鼻尖,除了墨汁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青草的香味儿。下笔流畅,书写不透,纸张应该是产自南唐谢家作坊的白宣。墨色偏绿,墨香浓郁,该是产自孟国的“浓艳墨”,淡妆浓抹总相宜。

  “墨色不错,浓艳墨千金难求,旁人要仿也要寻到合适的墨色。”

  更为关键的是,墨中自带一股特殊的香味,即使是调香高手也未必能调出相同的色味。除了字迹难仿,墨色难寻之外,倒也有个好处。

  一旦模仿的百分像,绝不会有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