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经惊扰陛下，自然不能随便了事。”夜承煜同高原对视了一眼，高原是聪明人一点既通。

  最后审这件案子的地点被定在金銮殿上，小皇帝亲自主审，百官陪审。

  在这个案子被呈在太后眼前的时候，太后特意命人将宋云泠传进宫里，在殿后一起陪审。

  尽管文武百官不知，但宋云泠还是珍惜这个机会，并且带着沈逢春一起去了。

  站在后殿，宋云泠听着前方文武百官朝拜的声音，微微有些愣神。

  “王妃，开始了。”沈逢春轻轻地提醒，宋云泠这才回神。

  当其他事情处理好时候，高原上前一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请求陛下公审。

  “准。”小皇帝的声音在宫殿中回响。

  高原对外面的人喝一声：“将案件相关的人带上来。”

  下一刻，夜致远的门客和西疆六人被人带了上来，夜致远皱了皱眉，同那黑影对视了一眼。

  “高爱卿，堂下都是何人？”

  高原高声回答道：“回陛下，这六人就是本应该焚身于祁王府监牢的西疆六人。他们死讯传出来之后，从京城外面的山上来了一群山民为这六人请命，山民被祁王殿下安排在别院。”

  只见高原指了指那个被绑起来的人说：“昨夜此人试图放火围困山民，幸好被这六人及时阻止，方才没有酿成惨案。”

  “众卿都听见了，可有什么话想说？”

  刑部尚书首先上前一步问说：“回陛下的话，臣听着这应是三件案子，一是陛下被绑一案，二是西疆六人牢笼被烧的案件，三是山民别院被烧的案子。”

  “爱卿说的是。”小皇帝看着殿中的人说：“山民亦是我夜朝之民，此人是谁，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凡同夜致远来往过的人都认识这个门客，乃是在夜致远身边最为宠信的门客。

  “回陛下，此人看着有些眼熟，似是荣王殿下的门客。”又是刑部尚书，今日这人似是与荣王对上了一般。

  沈逢春在后面忍不住问说：“王妃，说话这人是谁啊？”

  “是刑部尚书。”宋云泠边说便在脑子中边想着，这位刑部尚书同夜致远的关系，却回忆不起来。

  “荣王的门客？”小皇帝的语气变得不善了起来。

  只见夜致远立刻躬身说道：“回陛下，此人确实是臣的门客，可是对他所做之事并不知情，还望陛下明察！”

  那被擒住的背影连连磕头说：“陛下，草民同祁王有仇，并没想到会连累到荣王殿下，还望陛下不要误会荣王殿下一片忠心。”

  “此人倒是忠心。”沈逢春讽刺地说道。

  “此人名叫杨帆，身家性命都握在夜致远的手里，所以夜致远才会那样信任他。如今一朝出事，当然要先保住荣王。”宋云泠对夜致远的身边人很熟悉。

  “真是糊涂！”前面的夜致远已经开始训斥杨帆了，然后转身请罪道：“陛下，是臣御下不严，还望陛下治罪！”

  御下不严可比屠杀村民的罪名轻多了。

  小皇帝看向夜承煜说：“祁皇叔认为，此事应如何处理？”

  将处理夜致远的权力交给夜承煜，皇帝态度的偏颇已经很明显了。

  夜致远一直躬身，面朝下但是脸色很是难看，小皇帝这么做无异于公然打他的脸。

  只听夜承煜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既然不善御下，那荣王爷还是暂且将手中的权力交出来，重新去学一学吧。”

  立刻有荣王一档的大臣站出来说：“祁王言重了！这门客心术不正乃是他自己的事情，这么多年荣王手下都是井井有条的，不能因为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这番话说完之后，便有零星的几个人站出来，同样是为了荣王说话的。

  但是荣王本人却不言语，一脸的愧疚。

  这是他一贯的表演，让别人以为他真的极其愧疚。

  也是这样的表演，骗了宋云泠一次又一次。

  但是重生一次，宋云泠一下便想明白了，虽然每次夜致远都不自己说，但是每一次都有别人替他说话。

  而这些人都是他不同的心腹，或许是宋丞相，或许是宋莺歌，又或许是别人……

  自己被笼罩在阴谋之下，被骗的团团转！

  可是现在站在宫殿里面的人，不是只有宋云泠一个人恨他。

  “若是这样说的话，那律法何用？军法何用？”夜承煜淡淡地开口说：“有错便要罚。”

  方才帮着夜致远说话的人，悄悄地退了回去，从前夜承煜懒得和他们计较，所以他们敢肆无忌惮地挑衅。

  可是朝廷上每一个人都知道，祁王夜承煜手中的权力有多大，如今再加上皇帝的宠幸，更没人敢公然同夜承煜作对了。

  眼见小皇帝就要开口了，夜致远主动上前一步说道：“皇叔说的是，有错就当罚。陛下，臣自请将手中兵权尽数交还给皇叔，从此以后不再执掌兵权。”

  “王爷……”有人似乎要出声规劝，但是被夜致远义正言辞地驳回说：“这是我自己的错，这也是我理应承担的后果。”

  这一番话令在场许多老臣都动容了，可是宋云泠和夜承煜都明白，夜致远这是在弃卒保车！

  “王妃，他真的能做到以后都不再染指兵权？”沈逢春看向身后的宋云泠，只见她仍然是一脸的淡漠，很显然这句话并没有打动她。

  “这不过是壁虎断尾，自保罢了。”宋云泠凉凉地说道：“他说他不执掌兵权，可没说手下的人不去索要兵权，文字游戏却能让他占得一时的上风。”

  沈逢春有些担心地说：“希望祁王殿下能够看出他的阴谋！”

  “就算看出来也无用。”宋云泠摇摇头说：“他乃是先帝次子，是皇帝的兄长。单数祁王如今是权臣，相比于荣王他更是致命的威胁。”

  沈逢春明白了：“也就是说，是要祁王殿下手里仍有权利，朝中的老臣就一定会拼命地保住荣王的身份。”

  宋云泠沉迷的点点头，她的目光看向墙壁那边的方向，希望能看到夜承煜此时的表情。

  他才是最想为百姓报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