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赶忙伸手将对方搀扶起来，“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陆北辰扶着林念的胳膊艰难起身，用力揉了揉脑袋，整个人还在懵逼状态。他能感觉到，那种恐怖的禁制已经完全消融，体内真气正重新流往周身经脉，虚弱感渐渐退去。

  “情况怎么样？”周璃快步走上前来关切道。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林念的禁制会那么可怕，不仅完全封锁了局长的真气，就连站在远处的她都感受到了那股威压，只不过由于林念释放禁制时并没有针对她，所以受到的影响不大。

  直到这时，陆北辰才渐渐清醒过来，明明飞到半空之前都没察觉到林念的变化，谁能想到这小子瞬间释放的封魔领域竟能把他都封得这么彻底！

  “真是可怕的领域！”陆北辰心有余悸地感叹道，“我调动的真气全被他压制了，突然间只剩下肉体力量，一下子让我陷入虚弱失衡，这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就......就跪了。”说到这里，他一张老脸不由得有些泛红。

  “说起来，咒鬼的力量来源只有鬼力，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被林念压制到动弹不得吧？”周璃沉吟道，“他的异能，就是封禁一切灵力一侧力量的封魔领域。”

  林念脑海中瞬间冒出某刺猬头男子光辉伟岸的形象——让所有能力者的能力无效化，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异能这么强，只要苦练一手体术，那不就是天下无敌？

  “请问，灵力一侧的力量是指什么啊？”林念的心跳得有些急促，神色颇为兴奋道。

  “所有肉体力量之外的能力，都统称为灵力侧的力量。”周璃解释道，“真气、道力、鬼力、魔力是四种基本灵力，某些具有特殊天赋的人可以经过修炼掌握其一。而依托于四种基本灵力的法术和能力，被我们称为‘后天能力’。”

  “同时，也有一些更罕见的，不依托于基本灵力的特殊能力，我们称之为‘先天能力’。”

  周璃淡淡一笑，“我的能力就是其中之一，刚才就连我都感受到了那种禁制。能够同时压制鬼力、真气和先天能力，我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你对一切灵力侧的力量都有压制作用。”

  “好了，来这边坐吧。”陆北辰见林念暂时没有新问题，示意两人回到座位坐下。

  “既然已经弄清了你的能力，那么就是最后选择的时候了。”陆北辰正襟危坐，双手十指交叉于面前，刚才短暂的窘迫自然而然地消失不见，恢复到原来沉默而庄严的状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签署保密协议，回归正常生活，将今天晚上的一切所见所闻烂在肚子里。”

  “二，加入我们。”他停顿了一下，直视林念道：“这也意味着，你将与正常人的生活永别。”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耳畔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不用急着回答。”看着眼前默然不语的年轻人，陆北辰微微笑了笑，“你的能力非常罕见、强大，甚至从未出现在我们的记录中，坦诚地说，我们需要你这种人才。”

  “但我必须提醒你，在这个国度，这是一种最危险的职业，没有之一。”

  他走到一旁的书架旁，取出一本档案递给林念，“这是去年长安城已解密的行动报告，你可以看看。”

  档案落入手中，沉甸甸的，颇具分量。

  林念翻开牛皮纸封皮，里面每一页的右上角都有日期和任务编号，标注着一场场隐藏于这座东方大都市夜幕深处的血战。

  每一页档案都附带了被斩杀怪物的照片，与之相配的则是简短到极致的几行记述——

  “1月9日，云秀区出现三头活尸，一组斩杀之。”

  “1月28日，神都国际机场发现两头男爵级吸血鬼偷渡，三组斩杀其一，逮捕其一。”

  “2月17日，天宝区下水道出现一头大型腐生怪，一组斩杀之。”

  ......

  照片中诡异恐怖的妖魔鬼怪不断冲击着林念的想象力，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这些怪物还活着，正不断嘶吼着试图从照片中冲出来，而那一行行简洁冰冷的击杀记录则化作无情的符咒，牢牢束缚住这些作乱的妖邪。

  他无法想象，假如没有这个从未听闻过的“异常事件调查处置局”，这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鬼怪丛生的堕落之城？亦或是一座吞噬无数生命的无间地狱。

  “你们......也会有不少牺牲吧？”林念合上档案，声音有些沙哑道。

  “嗯？”陆北辰微微一愣，他的嘴角轻轻动了动，垂下眼眸道：“当然。和平年代，我们每年的战死率是百分之八。”

  他伸手在从胸口的衣袋里摸出一只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叼住点燃，吐出一口烟雾，“至于战争年代——我说的不一定是国与国之间的大战，而是异能者之间的战争，那时的战死率就很难统计了。”

  “最极端的时候，我们整个部门都会打光，好在之后总会有新的神洲人接过战旗，重新将这个部门组建起来。”

  “总得有人成为一面盾牌，把那些该死的妖魔鬼怪挡在外面，今天是我们，明天或许就是别人。”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熄，洒然一笑，“不过别担心，这里是神洲，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这么一群人的。”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完全理解——毕竟我们这群人站在前面，就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安全地站在后面，你也是我们守护的对象。”

  “我愿意加入。”林念说道。

  坐在一旁的周璃挑了挑眉，“想清楚，你的能力现在并不稳定，万一在战场上失效，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我可以练，我会把它练到万无一失。”林念平静地说道。

  “假如没有这种能力，我只会怀着对你们的尊敬老老实实躲在后方，但我有，而且知道自己有——”他看着周璃，眼眸中仿佛燃烧着不灭的火光，“再躲在后面，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周璃的目光飘向墙角，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是轻轻吹了声口哨。

  陆北辰笑了，笑得有些欣慰。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桌子边缘，“这是实习合同，看完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按照规定，三个月内你随时可以退出，三个月后，每年底仍然有一次退出机会。”

  林念哗哗哗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他站起身来，向陆北辰伸出手掌，“那么，陆局长，以后请您多指教！”

  “叫我老陆吧！”陆北辰的手掌温暖宽厚，只是无论手心还是拳峰处都生了厚厚的老茧。

  周璃嘴角微微上翘，也把手伸过来道：“林同学，封魔领域这么强，以后就靠你保护我啦！”

  “没问题！”林念伸手虚握，却嘶地一声连忙抽回手来，定睛一看，手背已经被周璃给掐红了。

  “喂，你......”

  周璃眯起狭长的凤眼，呵呵笑道：“一点也不谦虚，在你真正强大起来之前，还是靠我来保护你吧，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