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很可笑吧？我居然是个累赘。”

  这些话被她压在心底足足二十五年，可笑的是，她竟有二十年都在自我检讨。

  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扭头对上满是复杂看向自己的柳淮，“你不用觉得我可怜，我不觉得我可怜，我有疼爱我的外公。”

  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他将所有的爱与宽容都给了我，所以我有什么理由让他失望？”

  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个世界虽给予你了苦难，但只要你留心，却还是会感受到温暖。”

  一个女子都能做到如此，他为何不能？

  未等苏箐箐走远，柳淮就站起了身，“我愿意。”

  苏箐箐嘴角的笑容愈加灿烂，就连话语也变得轻快了些许，“那你就好好听我的安排。”

  主人格这般难搞就已松口，第二个人格应该更好解决才是。

  可想到第二人格的懂事与体贴，她还是多了一抹迟疑。

  迟疑归迟疑，等到了晚上时，她还是借助刺激将第二人格给释放了出来。

  “好久不见。”

  “柳淮”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只一眼，苏箐箐就看愣了神。

  “箐箐。”

  林润谦的声音唤回了正在游离的苏箐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转身望着林润谦，“怎么了？”

  林润谦微蹙着眉盯着气势微变的“柳淮”，“他就是隐藏的第二人格？”

  苏箐箐眼睛都瞪直了，不满的拐了一下林润谦的手臂，小心的将目光转移到“柳淮”身上。

  出乎她意料的是，“柳淮”貌似对林润谦这个说法并不新奇，反而还多了几分先前不曾见过的微怒，逼近她，“所以你想让我消失？”

  唯恐林润谦再语出惊人，苏箐箐还特意给了林润谦一个警惕的眼神，这才干笑着道：“你们本就是一体，不存在消失一说。”

  “你话恐怕你自己也不信吧！”“柳淮”直接怼道。

  苏箐箐微怔，随即又倒了一杯茶递给“柳淮”，“不，这是事实。”

  下午之前她可能还不确定，但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询问了系统，系统虽不清楚，却给了她一些关于人格分裂的书籍。

  所以，她很确定，第二人格并不会消失。

  “柳淮”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你如何判定他才就是你口中所言的主人格？你难道就没想过，他才是鸠占鹊巢之人？”

  在柳淮接受有他存在时，他就时不时感知到了柳淮的想法。

  他很生气，气愤苏箐箐竟直接想让他消失。

  明明他才是那个受欢迎之人。

  苏箐箐微蹙着眉摇头，“人格的主次跟一开始的性格有关。”她也很想眼前的“柳淮”才是真正的柳淮，但无奈，并不是。

  “柳淮”笑了，眼底多了一抹暴戾，“我不会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待话音落下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如此反常的举动，让苏箐箐一度自疑，为何事情不按照计划所发展？

  还有，“柳淮”不是很体贴吗？

  林润谦十分淡定的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没有谁会真正的无害。”

  这话给了苏箐箐一定启发，也对，即便柳淮心底里也曾想过要做个乖宝宝，却也不会真正的无害。

  这里面还可能包含了柳淮心底最为阴暗的想法。

  是她低估了四颗心的难度。

  起身心不在焉的回到了屋子中，开始借助冥思在脑海中翻阅剩下的书籍。

  令她没想到的是，直到过去两天的时间也不见“柳淮”回来。

  担心出什么事儿的她，特意寻到了药房，想向柳掌柜打听一二。

  凑巧的是，柳溪也刚好在。

  “这两日他很懂事，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家里看书。”

  “他这是好了？”柳溪追问道。

  苏箐箐摇头，“他是第二个人格。”

  早已猜到此事的柳溪，将她到了一旁，欲言又止，“我娘让我问问，一旦两个人格合并后会怎么样？是偏向主人格，还是？”

  听到这儿，苏箐箐的戒备之心又提升了些许。

  他们不会想留下第二人格吧？

  这对柳淮来说根本不公平！

  她不知是如何离开药铺的，只知道她回到医馆时，又被李氏请到了柳府。

  无疑的，李氏直接表明了要留下第二重人格的目的，且为了防止她拒绝，还给她施压。

  这也让她的心情愈加沉重，尤其是在离开前瞧见“柳淮”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柳淮的胡闹与固执虽让人头疼，却不至于让心生寒意。

  但“柳淮”却……

  为了不让宋氏和苏青青担心，临近医馆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后，这才往医馆走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时，林润谦却在饭后将她给堵到了回后院的路上。

  “可是柳淮那事有什么变故？”

  一猜即中，饶是苏箐箐反应再快也还是暴露，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茫然的抬头仰望着天空，“现在的柳淮已经获得了柳夫人的认可。”

  “所以她让你将第二人格留下？”林润谦的脑子转得很快，一击即中。

  已知晓他脑瓜子好用的苏箐箐，已无了以往的诧异，无奈应道：“对。”

  将身体半倚在墙上，“我担心他会将主人格给压制住。”

  林润谦微拧着眉，沉思了片刻后才道：“第二人格的警惕性更高，若想让他放下戒备，还需智取。”

  一道灵光快速从苏箐箐的脑子里闪过，急于破解这个难题的她再度陷入沉思，压根没注意到林润谦的靠近。

  身侧的手半扬起了几次，林润谦才鼓足勇气轻轻拍了一下苏箐箐的肩膀，“这事也急不得，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他几日他翻遍了书院中的书籍，都未曾找到类似柳淮的案例。

  所以纵使他有心帮忙，他也无力。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很恼火。

  “我想到了。”苏箐箐高兴的转身，瞅见林润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抬手就给了林润谦胸膛一拳，“行啊你，都敢对你嫂子动手动脚了。”

  尽管知晓她这是在打趣，林润谦的耳朵还是不可控的染上了一抹红晕，留下一句：“我只比你小一月”后就快速离开。

  “那我也是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