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粥，顾宇在时不时看向豆豆，在犹豫要不要把豆豆那丧心病狂（令人期待）的想法说给天江衣和桑辰。

  要是说了，估计豆豆要倒大霉了。

  想到这里，仿佛已经看到豆豆那哭丧着的脸，顾宇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有点小期待啊。嗯，只是有一点点，就一点点，他可不是什么恶魔。

  豆豆很疑惑，不知道顾宇干嘛老是看向自己，那不成是看上自己的姿色了？嗯～，不可能不可能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和白姐姐相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的，如果是指身材的话……那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豆豆瞄到面前一个东西，看来自己找到真正的答案，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想都别想。”

  豆豆突然出声让顾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他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

  豆豆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先将面前属于自己的那一块香煎肉塞到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休想把我这块肉抄走。”

  “可恶啊，我原本还想留到最后吃呢。”豆豆想起自从顾宇出现后，自己总是喜欢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的习惯被迫改变，因为不改变的话，还没等自己留到最后就会被桑辰吃掉了。

  无数想要放到最后品尝的美味，还没等自己伸出手就已经只剩下空空的盘子，这等悔恨简直难以言喻。

  想到这里，豆豆只觉得口中的香煎肉也没有之前那般美味，咬得吱吱作响。

  “恶臭顾宇。哼！”

  “……”

  顾宇表示自己这次真的没打算去夹豆豆的香煎肉。不过刚刚好像那片香煎肉也在自己的视线中啊，怪不得会误会。

  “噗。”天江衣轻笑出声，“顾宇你如果还想吃的话，就再给你煎一份，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瞬间顾宇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行，我再要一份，要嫩一点……”话还没说完，白微水就将自己面前的香煎肉递了过来。

  “给你，吃吧。”

  “哦。”顾宇没有丝毫推让直接开吃。

  天江衣原本起身到一半的动作僵住了，又缓缓坐下。看来白微水一眼，看来也没有那么呆啊，还是知道宣示主权的嘛。

  天江衣这可误会白微水了，她才不是对众人宣示顾宇的主权。

  只是单纯地因为她是丧尸领主，是不需要进食人类的食物的，如果不是顾宇再三叮嘱，她恐怕会一点东西都不吃。

  ……

  启动车辆离开高地，还可以看见昨晚那豹类异兽吃剩下的残骸，而这具残骸明显

  此时围绕着一大群秃鹫。

  今天，顾宇他们准备顺着汇入湖泊的一条河流向上游探索，而这条河的上游是从一道山谷里流出。

  从现在的位置来看，那两座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更远的那高耸入云的山脉相比要矮的多，植被青葱和那些怪石嶙峋的山峰比起来也是没有任何稀奇，至少看上去如此。

  河水比湖泊还要更清澈一些，河面虽然宽广但水位却不深，车子可以轻松跨越。

  河底的卵石在多年的冲刷下变得圆润，有小鱼从中游动，看着阳光渗进去的河水，顾宇突然想到一段古文，并随口说了出来。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嗯？你在说什么？”桑辰好奇地问道。

  “一段文言文而已。”

  “诶～，文言文吗？什么是文言文，还有这段话说得是什么意思？”豆豆也从后面探出头，从那明亮的眸子来看也是十分好奇。

  “文言文是古汉语，是一种古代书面语言。大概意思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文章名字是谁来着？算了，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作者了。”

  “作者是谁啊？”

  “柳宗元啊。”

  “柳宗元？唔，没听说过这个人。”好奇心得到满足的豆豆向后一靠。

  “看来顾宇你懂得还不少啊。我们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文言文这东西，不愧是从丧尸转化过来的人类知道的知识就是比我们多。之后要是有时间了就教教我。刚刚那段话要是你解释意思，我都听不懂，不过虽然听不懂但总感觉，感觉有一种……美感。”

  豆豆抱着白微水的胳膊，“白姐姐，你也是从丧尸重新转化回来的吧？”看着豆豆那带着期待的目光，白微水点了点头。“那白姐姐，你以后也给我讲讲你们那个时代的东西好不好？”

  “好。”虽然白微水还是丧尸领主，但她因为某种原因对灾变前的人类社会很了解，了解到就算回到那个时代都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只会感觉是一个正常人。

  “加我一个，我也很好奇。如果可以的话，也教教我文言文。”天江衣也发出了请求。

  “略略略。”豆豆朝着天江衣做了一个鬼脸，“衣姐姐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学文言文恐怕是……”

  “豆豆！”桑辰轻斥出声。

  “豆豆！你个死丫头。”还没等豆豆说完，天江衣就已经揪住豆豆的脸向两边扯。

  “放开我，白姐姐救救我。”白微水脸上带着笑容只是单看着，因为这场打闹，车内变得欢快起来。

  但顾宇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看着桑辰，又将视线通过后视镜投到正在揉着脸的豆豆身上。“豆豆。”

  “哎？”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吗？知道由来吗？”

  “我知道意思，不知道由来。”豆豆的头再一次拱到前面，“有什么由来，说来听听。”

  顾宇没有吭声，眼里带上一分悲哀。

  原来大灾变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在于夺去星球上大部分人的生命，也不是塑造了新物种改变了环境。

  而是导致了知识的失传、传承的断绝。

  要是还是在自己身为人的时代，像豆豆这个年纪的人如果说出和豆豆同样的回答，恐怕语文老师会被气得当场原地去世升天。

  但在这个时代，这很正常，没接触过文言文很也正常。因为他们不需要，是的，就是不需要。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没有义务教育，有的只是忙碌，去不断地探索冒险，所以他们不需要。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随着大灾变发生时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众多的知识失传了。他们只会一些零散的俗语和普遍的成语，但也是只知道意思不知道由来。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和大灾变之前的人一脉相传，但已经是两个文明了。

  知识的失传、传承的断绝导致了文明的灭亡。

  这是大灾变最恐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