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萧府(中)
作者:胡宗绝笔      更新:2022-05-14 19:45      字数:4922
  萧河见岳父鲁公发怒,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小婿不是这意思。”

  鲁公心中本是愿意出面化解这段江湖恩怨的,可是这萧河却口无遮拦,出口就得罪了他。

  鲁公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大步大步向往走去。

  鲁婧看情况不对,忙拉起萧河向外追去。待得二人追到门外时,鲁公早已不见了踪影。

  萧河此刻懊恼不已,后悔自己讲出了那番话。

  回到桌上,萧山满脸黑线,苦笑道:“大哥,鲁大侠好不容易答应帮我们了,你,你怎么……”

  萧河不做声,只是低下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怕大人的责罚。

  过不得一会,潘管家已把菜上齐了。只是这时众人已经没有胃口了,除了两个孩子。

  就在萧河还在惆怅时,忽听得门外传来尖厉地一声:“萧山,出来!”

  萧山一听这声就知是兰诺师太,于是立马跳起,随手操起一把短剑背在身后。和萧河,鲁婧一起走了出去。

  出得门外,只见有三人——道貌岸然的翟子陵,狠心辣手的兰诺师太,还有一个手掌发黑,不知是谁。

  翟子陵交代完教中事务后便与兰诺师太一早就出发了,还没出得崇山,便被闻讯而来的陈市景赶上。三人一起商议过之后,决定同路赶来汴梁。

  萧河拱了拱手,说道:“莫非三位是翟掌门,兰诺师太,还有,还有……”

  这时陈市景往前站了站,抱拳:“鄙人叫陈市景,是兰诺师太的多年好友。”

  萧河点了点头,随后对三人说道:“快,请进,有什么进来说。”

  兰诺师太满脸不屑。如一个木偶,被翟子陵拉了进去。

  三人进得内堂,在一旁坐了下来,对面坐着萧山。

  萧河与鲁婧坐在上面一点。

  潘管家这时沏来一壶西湖龙井,在各人面前的小桌都斟了半杯。

  萧河端起茶,细细品了一口,后缓缓说道:“舍弟与小女在崇山的荒诞闹剧我已知晓了,这里先对兰诺师太赔个不是。”

  萧河站起对兰诺师太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天色已晚,黄昏的晚霞透过大门照应进来。兰诺师太那不屑的脸仿佛被深深定格在美丽的黄霞之中。

  萧河见兰诺师太没反应,于是便坐了下去,对一旁的萧山道:“萧山,你快对兰诺师太赔礼道歉!”

  还没等萧山开口,兰诺师太便抢先一步,一把抽出自己背的剑,往萧山面门直直刺去。

  萧山往旁边一跃,头极力往后仰,躲过了兰诺师太一横削。

  萧山随后只躲兰诺师太的剑招,不还手反击。

  过得十来招后,萧山竟占了上风,兰诺师太开始应接不暇。

  这时翟子陵忙从旁跃出,横亘在两人中间,说道:“行了行了,先别打了。”

  兰诺师太把剑插回背后,不情愿地回到了座位。

  萧河这时突然怒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兰诺师太只是对他白了一眼,不开口讲话。翟子陵这时也抓狂地问道:“师太,你想怎么解决这事?”

  兰诺师太这时才缓缓开口道:“你萧家人不但辱我个人,还辱我教派武学,我心中实在难咽下这口气。”

  这时坐在一旁的陈市景站起身,对萧山恭敬地说道:“我见这萧兄身手不凡,可否有兴趣与鄙人过得几招?”

  萧山听后笑道:“陈兄既都开口,那就来吧。”

  随后二人跃上内堂中央,相互抱拳行礼。

  萧山用的是萧氏门中最为高深的龙筋拳,这拳以刚猛霸道,招式繁多,且可根据对方招式随意变换。

  陈市景身兼鹰爪功与杨家枪法两大绝技。这些年来,他开始将两大神功混用,叫人无招可寻。

  二人一出手,便打得如火如荼。双方都以进攻为主。过得十来招后,萧山不禁暗叹陈市景的内力之高,竟能丝毫无喘息之意。

  再过得二十余招,陈市景竟开始占了下风。他发现萧山此时的招式竟开始无迹可寻,丝毫猜不透他下招来势,与萧萍那日打出的怪拳类似。

  再战得几回合,陈市景的鹰爪功开始凸显威力。萧山被他迅猛的鹰爪功打得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萧河在上位眉头紧闭,这时他突然疾跃而下,一把抓住陈市景右手,隔开了两人。

  陈市景大惊,忙左爪反击。

  萧河这时突然松开他右手,用力往他双手手掌一拍一抓,竟牢牢握住了他双手手掌。

  萧河恶恶瞪住陈市景道:“说!你是树洞派鹰姑什么人!”

  陈市景一头雾水,问道:“什么鹰姑?”

  萧河恶狠狠地道:“你再装!你敢说你不认识鹰姑!”

  陈市景无奈地道:“什么鹰姑,我真的不认识。”

  萧河呵了一声,说道:“那你的鹰爪功总没假吧。”

  陈市景此时只觉他说话莫名其妙,自己与他对话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你不认识鹰姑的话,你的鹰爪功是学谁的!”

  “我师从无名,不予说明。”

  “呵,不敢说吧。”

  陈市景曾答应过师父,学成之后不能透露本派信息,师父的名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师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是什么鹰姑。

  萧河见他嘴硬不说,便握紧他的双手,用力往旁边一扭。痛的陈市景连连叫痛,面部扭曲。

  萧河此时厉声说道:“说不说!鹰姑是不是你师父!”

  陈市景痛苦的脸上滴落下大颗大颗的汉水。过得一会,他才张口说道:“真的不知道,我师父是男的,不是鹰姑。”

  萧河这才一把放开他的手,问道:“男的?这世上除了你还有男的会鹰爪功?”

  陈市景扭了扭手腕,回道:“是的,只是是谁,我答应过他,不能说。”

  萧河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陈市景这时问道:“鹰姑是谁?你为何这么……”

  萧河叹了一声,说道:“多年前,我曾与岳州遇到杀人女魔头鹰姑,当时技不如人,被她打成重伤。同行良友也惨死他手。”

  片片落叶飘落,就像落到了萧河心中,泛起微微涟漪,把宁静的往事翻了出来。

  陈市景问道:“那你为何断使用定鹰爪功的人就一定与她有关?”

  萧河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寻迹武林,至极为止,我只发现鹰姑能练成鹰爪功。”

  这时一旁的翟子陵站起来,抖了抖衣袖,说道:“萧侠,不要难为陈兄弟了。武林之大,区区鹰爪功又怎能是鹰姑的独招。”

  萧河听他话里似在轻看鹰爪功,轻看鹰爪功,那不就是轻看自己吗?当即回道:“翟掌门,你乃是

  崇山一派宗师,怎这孤陋寡闻。”

  翟子陵脸红了起来,说道:“什么,我,我……”

  萧河见他语无伦次,便说道:“当今武林两大绝技,其中一绝就是鹰爪功。”

  翟子陵坐了下来,不在说话。仿佛喉咙被人塞入一把糟糠,又堵又痒,讲不出话。

  兰诺师太站了起来,说道:“萧大哥,我敬你是一方侠士,我与你爱女,小弟的恩怨瓜葛你看怎么解决?”

  萧河顿了顿,说道:“这样吧,师太你定,我们做错在先,无怨无悔。”

  兰诺师太冷冷笑道:“嗯?可以啊,这样吧,你说出陈除病的秘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萧河急道:“什么陈除病,他的秘密我怎么会知道。”

  兰诺师太看着他急红的脸,笑道:“陈除病曾是你麾下侍卫,相必没有人比你还了解他吧?”

  过了良久,萧河缓缓开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太过!”

  这时兰诺师太站了起来,“嘣”一声拍碎了木桌,尖声说道:“翟掌门,市景,我们走!让萧山,萧萍亲自来请罪!”

  兰诺师太怒瞪了一眼萧山,便头也不回,和两人扬长而去。

  萧河向众人挥了挥手,仿佛口中在说:“我需要定一定。”

  萧萍和萧默趁着人乱,已经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萧萍听出了兰诺师太的声音,她不愿去面对她,宁愿自己在房间里感受被针揪心一般的自责。

  萧萍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淡黄的月亮越看越像一个人。

  她拿出一封淡黄的信,慢慢地打开了它。她仔细阅着每一个字,仿佛它们都如细小的绒毛,吸进了身体里,让全身苏酥痒得不行。

  萧默躺在床上,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有像外公一样的能力,在辽阔的天地自在地独行……

  时间过得很快,让人很想伸手去握住它,可是你握得越紧,它也就流逝地越快。

  八年时间长吗?八年时间不长,不过只是一瞬即逝。

  就如萧默伸手想拉紧的风筝,最终还是落幕了下来……

  “嘿,你踩到我了!”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说道。

  “不,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我看你就是有意。”

  贵公子猛地抬起靴子,一脚踩向趴在他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一声不吭,被他踩了十几脚后,痛苦不堪地爬向一旁。

  贵公子扭曲的心似乎得到了满足一般,一挥衣袖,便落下一两银子。

  在他转身离开时,身后的男人就豺狼虎豹一般,贪婪地扑下那落在地下闪闪光亮的白银。

  “萧公子,请回府,老爷有事找你。”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潘管家,拦着贵公子说道。

  那贵公子不耐烦地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随后说道:“别烦我了,不回。”

  潘管家收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萧默,你怎会变这样!”

  原来,经过八年,萧默已是一位英俊挺拔的少年,精致的穿着和不凡出手无不透露着他是——大户人家子嗣。

  他伸手推推了年迈苍老的潘管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潘管家望着渐行渐远的萧默,心里就如针灸一般,痛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醉醺醺的萧默才耷拉在萧府门口的石狮上昏睡了过去。

  夜里,气温骤变,萧默脸上的霜露在吸收够热量后划过他那俊秀的轮廓。

  这时他突然打了个喷嚏,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晃晃悠悠地走到在月光下暗淡许多的朱漆大门前。

  “叩叩叩”

  “潘管家,开门!潘管家!”

  萧默哆嗦着嘴,摇了摇冰凉的门环。

  “谁啊,这么大晚。”

  潘管家打着哈欠,睡眼朦胧把门打开。

  “哎哟,少爷回来啦,渍渍渍,快进来吧。”潘管家略带嘲讽说道。

  萧默抱着发抖的身体,哆哆嗦嗦从潘管家面前跑过。跑到一半,萧默回过头,逆着月光看去,潘管家模糊的身影佝偻着腰,骨瘦如柴的身体忍不住在风中颤抖。

  “潘叔,你早点睡吧。”

  萧默甩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潘管家看着年轻的背影离开,心中一阵酸楚,深邃空洞的眼被露水打湿,朦胧了起来。

  萧默打水洗了洗脸,鞋也不脱,躺床上就睡了过去。

  伴随着第二天公鸡打鸣的声音,萧默慢慢在渐渐强烈的阳光中苏醒。

  “啊呀,默儿,你怎么还不起来,怎么回事啊你。”

  萧默揉了揉眼睛,摸着后脑勺把门打开。

  “娘”

  萧默面前的女人——鲁婧。相比八年前,她开始长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

  鲁婧看着面前慵懒的萧默,心中难受万分,说道:“你昨晚又去喝酒了?”

  萧默顿了顿,抖着腿说道:“是,我是去喝了,不过……”

  “啪”

  萧默话还没讲完,鲁婧便一巴掌打了过去。

  萧默摸了摸清晰可见巴掌印的脸颊,吼道:“你干嘛!”

  鲁婧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被他一把甩开。

  早晨明媚的阳光里,清脆的鸟叫声中夹杂着鲁婧阵阵的抽泣。

  萧默想去安慰娘亲,不过想了想,还是走出了萧府。

  他还没走出几步,忽闻前方马蹄急促,抬头望去,一群手拿砍刀的蒙面大汉飞驰而来。

  萧默忙往旁边躲去,让出大路,让他们先过。

  只见这群蒙面大汉骑着骏马从萧默身旁飞驰而过,登时尘土飞扬,马叫声与人声嘈杂在一起。

  等这群人过了之后,萧默拍了拍扑上身的灰尘。“呸”一声,一口痰就吐向了早就走远的那群人。

  萧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掂量掂量了自己的银子,咧着嘴脸笑了一下,便往前方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掌柜!”萧默刚坐下,便吆喝了一声。

  这时店小二哈着腰,恭维地说道:“公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萧默看了看店小二的脸,高傲地说道:“有什么啊,招牌都上上来吧。”

  店小二笑了笑,说道:“公子好嘞,稍等片刻。”

  这时门口传来:“喂,陈老汉儿,你再还不起租金,就给我滚出翠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