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努力，一边抱着她上游，一边给她在做人工呼吸，她还是没睁眼……

  就在两人都快窒息时，鹿一鸣送来了潜水的氧气，封之畎给雪向暖戴上，有足量的纯氧供应，她还是没醒过来……

  这算是捯了莱万古的老巢吧……可直到上了岸，没人敢欢呼庆祝。

  营救任务算成功么?

  莱万古死了，其爪牙也丧命了……但是，雪向暖醒不过来，疫苗样品没着落……

  外面的人等着他们回去，死去的人每天不计其数，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军医，她怎么样？”先不管疫苗，封之畎找遍了基地也没找到，现在他只关心雪向暖的死活。

  怎么醒不过来呢？

  她不就是溺水么？

  不就是七窍流血么？

  不就是被莱万古拍晕，不就是被莱万古撞击墙壁，不就是……

  越回想越心疼，这些经历与痛苦，哪里是一个女子承受得来……

  “怎么样？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尚新抱着最后一抹希望，全放在她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上。

  军医不说话，摇头道：“我……不行，送回医院试试。”

  什么叫你不行？算了，送医院就送医院……封之畎明明折了胳膊断了肋骨碎了腿骨头，此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抱起艾离就奔向急救直升机。

  可惜，还没走两三步，他满腔热血地抱着怀里的女子，却一起摔了个狗吃屎！

  妈的！

  他咒骂了一声，和她狼狈地滚在了一起，挣扎着站起来。

  那一双寒眸，眼眶挡不住泪水，当众落下了金豆子，一颗颗打湿了她的脸……她无动于衷，不会动，更没醒，完全像个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

  第一次看见指挥官落泪，这里的所有人心里不是滋味，鼻尖跟着酸涩，统统默不作声，仿佛举行哀悼的仪式站于一旁

  一群乌鸦飞过天际，还是夏天，怎么比秋天还清寒？

  空气凝滞着，婉转默哀的氛围。

  “一鸣，送她上飞机，军医跟上。”尚新含泪，费力道。

  “指挥官，那你？”鹿一鸣看到封之畎的胳膊和腿，早已伤得不成样子。

  “我下水，继续搜寻疫苗。”封之畎爬了起来，将雪向暖递给鹿一鸣，“愣着干什么，快去！”

  鹿一鸣不敢停留，抱着雪向暖上了飞机，军医速度跟了上去。

  暗流域，封之畎带头，一个个扑通扑通下水。

  他们游向了那一片残骸之地，茫然却有目的性。

  为了重要的人，为了外面还活着的人，他们没有放弃，茫然搜寻着……哪怕只一瞬间的奇迹。

  暗流之域，他们或困惑，或低泣，眼泪融进了水中的泡沫里……

  ………………

  社会之中，人们或绝望，或哽咽，身体拘束如城市池中之鱼……

  陆地上的人，迟早要回来。

  封之畎带领部下回来，摧毁敌军的功劳固然最大，但是没人在乎，在乎的是疫苗，在乎的是能不能活下去？

  回来的第一件事，封之畎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也许，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发布会，也许是全人类的新闻发布会。

  “如果我们还能活下去，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自己？”屏幕之上，他先是低头，后是抬头，”我们的时代结束了。“

  他只说了两句话，沉默下来，没再开口。

  如果是以前，人们拿鸡蛋菜叶子砸他的心都有；但现在是末世，他们苟延残喘还来不及，哪有力气，也没心思去责骂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