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她，他十分危险。

  她必须阻止他说下去。

  “我记得就行。”云深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继续这个话题，“我考虑好了，现在就给你答案。”

  “我不想听。”风轻摇态度强硬。

  云深无视她的话，答道：“可以，我可以娶你。”

  “……”

  风轻摇沉默。

  重生以前、重生以后，她遭遇了风不止的无数次求婚和逼嫁，却从来没遇到过像云深这样的——

  他不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也不直接宣布：你必须嫁给我！

  而是用回答她的口吻说：可以，我可以娶你！？

  这算什么意思？

  是她风轻摇求他娶她吗？

  好吧，或许在她很小的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不记事的时候，确实发生过这么一件荒唐的事，但是她早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然不作数。

  她的记忆从极恶之地开始。

  她是极恶之地的恶人。

  恶人绝不妥协！

  风轻摇冷静拒绝：“我不想嫁你。”

  云深比她更冷静，问：“你不是想让我成为你的男人吗？”

  风轻摇嘴唇翕动。

  她想。

  但是，她不能这么回答。

  他的这个问题，明显是在挖坑等她跳。

  风轻摇改口道：“我有恐婚症。”

  “大婚之日，我就是你的男人。”云深故意引导。

  风轻摇坚持底线，不为所动，沉着应对：“其实，我得了一种一结婚就会死的病。”

  云深微微蹙眉，自然不信她的话。

  风轻摇扬了扬眉，露出一丝小得意。

  她就喜欢看男人想娶她，却娶不到她的尴尬和郁闷、难受和痛苦。

  可惜云深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苦或者难受，不觉得郁闷或者尴尬。

  他压着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黑眸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寒。

  “你恐怕得的是‘死不承认’的病。”云深的嗓音如初雪般清冷，“你始终认为自己是恶人，恶人不可以有心、不可以有情。我看过你的过去，如果你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当年风追雪被欺，你不会把她护在身边，不会在风不止被孤立时，向他伸出同情之手。当年的极乐宫有许多孩子，你或多或少，都曾向他们伸出援手。”

  云深拥有天书。

  天书记载历史。

  历史真实发生。

  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她的一切。

  风轻摇挣扎起来，试图更换彼此的位置，冷声说道：“你想多了，当年的我，是在找能为我出生入死的人。我不想死，更不想像小白鼠一样活着，我要自由，但是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逃脱罗阎王的魔爪。一个人不行，我就需要一群人，让他们替我去送死！”

  仿佛怕他不信，或者是想逼他相信，她最后一句话的咬字格外凶狠，好像在威胁他似的。

  云深死死扣住她的双手。

  他的话，字字句句刺激着她。

  她的眼底，彻骨冰冷。

  看着他，竟似看着仇人。

  云深凝视着她，心里生出丝丝怜惜。

  当然，风轻摇不需要他的怜惜，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

  所以云深看她的眼神依然清寒如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