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他会死
作者:娋元      更新:2022-05-10 15:09      字数:2611
  “你……你竟敢……”袭击皇子!

  原本就病弱的莫璟瑜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尤其是老腰,跟断了一般木木的疼着,双|腿也被连带着麻麻的没点知觉。

  “你你你,你什么你?瞧把你给猖狂的,大启宫在没人能管的了你这瞪徒子了吗?”

  “瞪……瞪徒子。”

  莫景瑜气急,活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叫他!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腰间黏腻冰冷,莫瑾瑜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血液啾啾的往外流着,眼皮越来越沉,生命似乎在被腰间那个破损洞中的某个怪物抽走。

  “救……救”命。

  莫璟瑜来不及思考其它,气息微弱的求救。

  原本他也是个活泼健壮的小王子,可谁知六岁那年随父皇去城外犒赏三军的时候被蛮夷的间谍撸了去,虽说萧家二叔救回了他这条命。

  可自此他也落下了病根来,体弱多病乃常态,致命的却是他不能受伤,一旦受伤,那伤口就会血流不止,即便有高超医术的御医在旁诊治,也每每都是命悬一线。

  此次,若是这女人没能把他及时……送医。

  恐他性命难保。

  “就就就,就什么就?没想到就遇见本姑娘了吧,只能说算你倒霉喽。”

  说完,萧亦君就四下打量着想看看那个可怜的小宫女怎么样了。

  不!

  他不能死,他若死了这天启国就落到那对心恨手辣的母子手中了,那岂不是国之大祸,民之不幸?

  不!

  他不能死,他改革变法想法还没实现,他还没能让天启国达到鼎盛时期,还没有国富民强到可以一统天下,他不能死的。

  “咦,你……你这是怎么了?”四下寻人无果,萧亦君又把视线落在那登徒子的身上。

  紫色的斗篷因着刚才那一下,歪歪斜斜的挂在那人上半身,下半身的袍子也被卷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亵裤。

  而那人脸色苍白且一动不动,上前试探着踢了踢那瞪徒子,却无一点反应。

  额,她只是轻轻的摔了一小下,不至于死了吧!

  “你怎么了?说话啊,别,别吓我。”

  再次一踢,萧亦君看着收回的脚尖上的血红色,惊了。

  他流血了!

  莫璟瑜闻听那女人声音就在耳边,苦苦挣扎着,抬起自己的手指,微曲勾向自己的斗篷,想让那人看见自己明黄的衮服,以便让那人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萧亦君自然也看见了那支染血的手,顺势扒拉开来——黄色衣饰!

  她猛然就想起自己在遇袭之前的所思所想:黄,黄色,是黄色。

  黄色乃是皇家专用色系,只有拥有血缘关系的皇亲国戚才能用,从皇帝的正黄开始,太子明黄,皇子为杏黄依次延伸下去……

  看看这明黄色调,在看看其胸|前盘踞着的五爪金龙,这特么的绝壁是太子无疑啊!

  完了,要死了!

  萧亦君自知闯了大祸,可此时御花园并无其它人,而她自己也对这里完全不熟悉,是以就没有选择冒冒然的带他离开求救。

  因着太子当年乃是被她二叔所救,所以对于太子的情况她也都知晓。

  年少无知之时,她也曾疑惑过,太子未有中毒迹象,为何会这般久病缠身,又为何会出现这种血流不止的情况。

  当时虽一无所获,但也不至于让萧亦君在此时此刻出现慌乱无状的情况。

  抬手把萧亦君侧过身,只见太子腰穴上方有一拇指蛋大小的血柱,跟不要钱一般在啾啾的往外冒着血,看衣服边缘的划痕,像是被树枝一类的东西刺破身体的。

  就这血流量,就算是上好的金疮药都会被冲走吧!

  都怪她,明明都看出不对劲了为什么还要上手呢?

  他一定要没事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倒不是怕死,也不是害怕连累到家人,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都怪她,心理过不去而已。

  萧亦君眉头紧皱,两食指插入破口,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用力一斯,只听刺啦一声,就露出了一片粉嫩嫩的肉来。

  然后起身,脱掉身上的纱衣,撕扯成三指宽的长条……拔下满头珠钗,散下墨色如瀑的长发。

  她本就是行伍出身,当年爹爹为了让她知道和平的难能可贵,剿匪之时还特地让她女扮男装跟在身边。

  但她到底是女儿身并不适合杀戮,在加上刀剑无眼,父亲也只有她这一个子嗣,所以正经交战之时,她被父亲扔给了医官。

  萧亦君抬手揪下腰间荷包,拿出一沓的小药包,还有一枚细小的骨针。

  至今她犹记得那名年迈的老医官一边把骨肉分离的大伤口缝合,一边笑言:都这时候还说什么受之父母不受之父母的,能活着回去见父母就不错了。

  是啊,什么皇子不皇子的,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这么想着,萧亦君深吸一口气,然后蹲下身去。

  母亲去世的早,但父亲对她教导从未松懈,不管是亲琴棋书画茶绣工,还是刀枪剑戟战术战略,那可谓是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可,可就是她这脾气吧,总是粗枝大叶的带点男孩子的豪气。

  一针一线,这活人的皮肉却是劲道异常。

  萧亦君害怕自己要是只拉住莫璟瑜那层皮的话,在出什么意外,是以,她连皮带肉的帮着他缝制着。

  莫璟瑜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血球一般,每一针下去都会从那个针眼里渗出血液来。

  就好像他的身体里根本没有骨肉,有的只是会流动的血,永远不知疲倦,永远不会流尽一般,啾啾的往外冒着。

  萧亦君抹了把额角渗出的汗,看着莫璟瑜轻轻戚着的眉头,心中颤栗异常。

  骨针从这头进去,穿过血肉从那头出来,光是看着针尖上带着的细软肉末,萧亦君都能感受到疼痛。

  而血肉被刺穿的他,没有用任何麻醉的他,却只是轻轻地戚着眉头,连大口的喘息声都做不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地面上的血液也汇聚成大小不一的血洼,虽然那个拇指大的窟窿被堵住了,可是针眼穿过的伤口和不够的紧实的地方依旧鲜血不断。

  萧亦君看着再次被鲜血浸透的纱衣,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么下去,他会血尽而亡的吧!

  她把身上所有的药都铺上伤口,所有的,不管是治风寒还是治腹泻的还是治其他什么病的,所有的都用上了。

  她把自己柔软的棉布小衣也用上,紧紧的包裹着他的伤口,可是依旧毫无起色。

  萧亦君这才感到可怕,她在想着,要不要现在走开,去叫人?

  可是他呢,还能等到自己叫下人回来救他吗?

  他会死的!

  即便萧亦君没有去探听他微弱的脉搏和鼻息,萧亦君也清楚的知道。

  他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