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反感
作者:浮生困梦      更新:2022-05-09 23:51      字数:2442
  不过,如果是找资历比较高的医生看,一次上千,跟现代断断续续去几十次医院支付的挂号费都差不多了,比较起来看,就并没有好多少。

  尤其是小病小痛,同样需要一次性支付高昂的费用,实在很不划算。

  整体负担太高,哪怕担子减轻了些,依旧不轻松。

  只是,比她想的极端情况要稍微好一些。

  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不看病?

  这份钱到那一步了,想省都没法省。

  其实严格说来,大狗驱虫这个问题已经算不上受伤的复诊范畴了。

  她不另外付挂号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但人家既然主动给她免了,她不会还不领情。

  只是,领着俩孩子出医馆的时候,她在心里念叨着,以后真不能再随便来这里了。

  不说先前被歧视的事,就冲着这份高额的花销,都不能轻易往这里头踏足了。

  好在大狗伤都好差不多了,小家伙的手现在也没啥事。

  以后如果要送点什么,等药箱小童去她摊上的时候再交给他吧。

  “师兄,哑娘子给我的都是糕哇!好多啊!”

  “什么给你的,十成十是给师父和尹医师的。别嘴馋,记得等会给尹医师送一份。”

  “噢,知道了。就,就阿元说,说有给我的啊……”

  “也没不许你吃。”

  “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师兄,那……能不能……今夜不加——”

  “想都别想。三页医书,两页账目,一点都不能少。”

  “你——”

  “嗯?”

  “没,没啥,我先去后头找师父了。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

  医馆里看热闹的人望着冯时夏带着孩子离开的背影,都暗自啧啧称奇。

  他们十分想不通哑娘子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一个村妇而已,想法和行事这么大胆。

  短短一个多月,能做起这么像模像样的买卖都够让人吃惊的了。

  连他们在万寿医馆都只敢规规矩矩的,这哑娘子什么狗啊羊啊都敢开口让万寿医馆的人来医。

  关键她还真愿意花那个钱。

  让他们花几百文给狗医断腿,再花几百文给打什么虫子,即便家里不缺这点钱他们都不会这么做的。

  为啥?

  打虫就不说了,哪个牲畜身上没几只虫子,又咬不死狗,更咬不死人,打了也没用,打不尽的。

  这钱就是白白往水里扔。

  而狗身上的伤不医自己也能长好,根本用不上药。

  即便断腿了也不是啥大事,过一俩月就长拢了。

  至于,长好后瘸不瘸的又有啥关系呢?

  就是花钱找医师医了也不能保证不瘸啊。

  哪怕狗子伤得厉害,没熬过去死了,这医狗的钱都能再买好几只狗崽了。

  像哑娘子养的土狗,到处都有,一胎能下好几只,人家养都养不过来,大多都是送人了,或者干脆直接往外扔的。

  随便找户养狗的人家抱一只,一文钱都用不上花。

  稍微给点剩潲水,长半年就长成了,比上一只还更年轻壮实。

  所以,花那么些钱干嘛?

  一两银子都够买两百斤粮了,看这样子,哑娘子还是打算长期给她家狗子打虫的,他们家还不止一只狗,按今日大伙听到的,至少两只狗,两只羊。

  还有,他们家的牲畜吃的可不是剩饭剩菜,有人可不止一回瞧见哑娘子给他们家狗喂包子、饼子的。

  不仅是正经粮食,按他们家俩小的说的,鱼、肉、蛋、骨头,哪样都不少,比一般人吃得都好。

  说实话,普通的农户人家不年不节,连细粮都舍不得吃的,更别说鱼和肉了。

  鸡蛋通常只有家里小娃子或者补身子的人才偶尔能吃一吃。

  这些东西给狗吃?

  在乡里,说出去都要被唾沫淹死的。

  而他们家养牲畜的这份花销,直接养几口人都尽够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县城里,有些人家的娃子过得还不如哑娘子家的狗呢。

  吃得好,又给医病不说,以前还给穿衣裳,现在也时不时给洗澡、捉虫,真不比养娃差了。

  这些无论哪一点,都让这屋子里不缺这份钱的人都不太想得通。

  在他们看来,如果钱真多了没地方花,年节给自家亲戚多走点礼不好吗?

  就是在外头做做善事,打发一点给讨食的穷苦人家也好啊。

  钱花在人身上总比花在牲畜身上有用得多啊。

  哪知人哑娘子就是这么不一样。

  更离谱的是,明明算数看起来比上过学堂的初等生都厉害,她却偏偏连一些最简单的常识都不清楚,糊里糊涂的,在“牙”上就过不去了,成天闹笑话。

  或许老天给了人某些本事,在另一方面就要收走一点吧。

  正是因为这点,医馆的众人心里才平衡了许多,不然就一个不知哪里出来的村妇,能生娃带娃、洗衣做饭不止,还能赚钱,脑瓜子都比读书人还好,原先又聋又哑都快把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比过去了,那还了得?

  冯时夏自然不知道正是自己时不时犯的蠢和对家宠的这份过“愚”的责任感抵消了她惹眼的某些行径,让大部人没有再过多地怀疑和深入探究。

  她这会儿正心惊胆战地停在高塔附近,有些迈不开腿。

  只要一想到上回差点被书店的老板发现自己的黑户身份,她就禁不住后怕得很。

  既然这边连买卖都讲究查验身份证,那么没有户口的人被抓到了肯定讨不了好。

  据自己以前了解的古代刑狱的酷罚,就是最轻的打板子,她都觉得自己受不住三五下。

  更别说其他那些非人的折磨了。

  她是怎么都不愿意被抓到的,到时候作为最底层的囚犯,要在这种地方讲人权?

  怕是一个狱卒,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现在自己的计划怕是要延后了,在这里停留的时间需要更久,不说别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小家伙村里藏多久。

  说不好哪天就被人发现,给举报告发了。

  其实,她现在每回来出摊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碰上小家伙同村的人。

  就连每次到后山等车,每次进出城门,她都生怕冒出一个人来喊俩小的名字。

  到时候恐怕她来不及解释都会被人当成拐子给抓了。

  只是如今,俩孩子都跟她跟习惯了,没人愿意留在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