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曦白练习了两个小时，掌握用灵力把自己托起的技巧，他慢慢地学会在虚空行走，才小心翼翼走过吊桥，没有弄破一角冰片。

  穹御赞赏地点点头。

  不知走了多久，里面有一栋房子，简单的古代装潢，十几根砖红色的柱子撑起房梁，白色的墙体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光从透明的窗棂折射进来。

  钟曦白眺望出去，都是皑皑白雪。

  这个地方修建得实在是巧妙。

  “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为什么要来这里受苦？”穹御坐在桌前，端起一杯茶抿了抿，抬头看钟曦白。

  “为了救一个很重要的人。”钟曦白回答。

  “你的爱人？”

  “是。”

  穹御闻言不住摇头：“你跟你爷爷一样，是个情种。”

  “您也是情种，我们只是所求不同罢了。”钟曦白微笑地回答。

  穹御一愣，倏然笑了笑，确实，世间万物都有想要求得的东西，他沉迷修炼，乐于沉浮世间。

  都是情种。

  “你愿意拜我为师吗？”穹御问。

  “我跟您走的一刻，就已经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求您做我的师父。”钟曦白朝穹御双膝跪下，诚恳地看着穹御，“您愿意接受我的叩拜礼吗？”

  穹御终于朗笑出声：“行，我愿意。”

  钟曦白手掌贴地，行了三个叩拜礼。

  礼毕，师徒关系便成了。

  忭茯村在结界破除后不久就和连绵雪山一样被冰封了，里面所有村落、庄稼、尸骸都藏进了厚厚的冰层里。

  在冰封之前，钟铉与孤魂野鬼做了交流，找到山魈藏牙齿的地方——受害者被蝙蝠杀死，村民吃了肉，山魈吃掉骨头，只留下牙齿作为纪念品。

  钟旭依照钟铉的吩咐，把每个受害者的牙齿送回故乡，只有肉体回到故土，灵魂才可以正常轮回转世。

  赵晓燕一家三口没有等钟曦白醒来就离开，没有庇护，他们不能在阳间停留太久。

  时间流逝得飞快。

  张玉宇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在一天阳光静好的下午醒来，赵峰一直陪在他身边，见他醒来，连忙叫来医生检查，并没有大碍。

  昏黄的夕阳从窗口照进，听着赵峰絮絮叨叨，张玉宇脑子浑浑噩噩，他的脖子处多了一块玉，是钟铉送给他的。

  “钟老先生说，这块玉可以代替你以前那块玉，千万不要摘下。”赵峰看他摩挲玉石，解释道。

  张玉宇揉揉酸痛的太阳穴，问：“小白呢？”

  “他的师父带他去修炼了。”

  张玉宇不再说话。

  “小玉玉，那些蝙蝠妖为什么对你的血特别感兴趣？”赵峰没有听见蝙蝠王说的纯种鲛人，他不知道张玉宇的体质。

  “想不起来了。”张玉宇说。

  “那算了，别想了，免得头痛。”赵峰不再追问，话题就此翻篇。

  张玉宇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从小被爷爷捡回家养，爷爷失踪后他一直在查爷爷的下落，至今都毫无音讯。

  原来他跟钟曦白一样，都有鲛族的血脉。

  原来他的父母都不是人类，那他们为什么要丢下她呢？

  头颅生生扯痛，不能细想。

  张玉宇重新躺回床上，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后来，威斯那一伙雇佣兵带着钟铉给的锦囊回到F国，解决了F国总统的难题，雇佣兵受到嘉奖，他们也遵守与楚离的承诺，有生之年都不会擅自越境过A国。

  三个月后，钟旭在云城建了一座小镇，镇上都是从汴茯村出来的人，名叫白雪镇，纪念他们重获新生的第一场大雪。

  他们有专门的心理医生辅导，慢慢适应正常人类的生活。

  镇上的人视钟曦白为他们新的神明，按照钟曦白的样子做了很小的神像放在家里供奉。

  他们同样感激楚离等人，把整件事清楚记录下来，在百年之后，白雪镇依然流传着属于他们的传说。

  楚离一行人在镇上待了几个月，等本土汴茯村的人适应生活，等那些失踪者被亲人带回家后，他们才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没有谁会为谁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