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帐篷里直径三米，像游牧民族的小型蒙古包，刚好能容下两个人高腿长的少年和小动物们。

  小灵抱着苹果坐在地上啃，不解地问钟曦白：“为什么还要带一个雇佣兵上山，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雇佣兵收钱做事，是一群亡命之徒，小灵本能讨厌他们。

  钟曦白支着下巴坐在撑开的床上书桌前，另一只手随意转动铅笔，笑了笑：“其一，留在村子里的雇佣兵少一个，就少一分麻烦。其二，我想知道雇佣兵来A国有什么目的。其三，不管互相信任与否，他们现在跟我们是一个团队，他们需要参与进来。”

  小灵似懂非懂。

  化成人形的金蛇趴在钟曦白腿上打哈欠，两个羊角辫一颤一颤，实在困得很，蹭蹭钟曦白的腿，躺在他腿上睡着了。

  龙焱从身后搂住钟曦白，钟曦白怕吵醒小金蛇，拍拍龙焱环住他腰身的手，小声道：“小金蛇在这儿。”

  龙焱不情不愿撒手，盘腿坐在钟曦白旁边，听到钟曦白窸窸窣窣把金蛇抱到旁边睡，他才黏黏糊糊贴上来，抱着钟曦白的腰蹭他脖子脸颊，像一只对主人黏糊的大型犬。

  外面依稀可听见潺潺水流声，大雨还没停歇。

  “汴茯村除了没有电，家具、装修、厨具等都跟外界一样，也有煤气，应该有人会出去外面运输生活用品。”

  钟曦白铅笔在桌上的白纸画两笔，漂亮的眉拧起来，努力思索。

  龙焱在他的脸侧亲了一口：“全村只有各个年纪阶段的女人，借外人的种生孩子，孩子若为男性，她们会如何处置？被利用完的男性，又去了哪里？”

  顺着龙焱的问题，钟曦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仿佛感觉到钟曦白紧皱的眉头，龙焱轻笑了声。

  “不用太着急，她们一定会露出马脚，现在是睡觉时间。”

  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把书桌收起来，抱住钟曦白缩进被子里，习惯了无天日的黑暗，做日常事情越发得心应手。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会跟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大雨在凌晨四点多才停，第一缕阳光在六点多的时候笼罩山林，雨水浸润过的泥土粘稠湿滑，群鸟在树枝跳跃歌唱，碰落悬挂树叶的晶莹雨珠，“滴滴答答”沾湿钟曦白一大半肩头。

  雨天赶路真麻烦。

  一行人在中午登上山顶，山顶也是葱郁的乔树林，雪莱飞高远眺，找到最高的白桦，在坚固的树梢上绑登山绳，再将绳的另一端垂落下来，钟曦白握住垂落的一端绳子爬上最高的树梢。

  东边的村子缩小成一巴掌映入他的眼帘，蜿蜒的公路朝远方延伸，极力眺望远方都是葱茏的青山，不见任何雪山的踪迹。

  山林的西边还有一个村子，与东边的村子差不多大小，也有农田池塘，茂林修竹。

  再高的地方只有雪莱能飞上去，钟曦白把相机交给雪莱：“录像功能已经开了，尽量飞高，把远处拍下来。”

  “遵命！主人！”

  雪莱得令后立刻扇动他的小翅膀飞高，他原本是妖身，妖力没有被禁锢，但飞到一定高度，无论他怎么用力扇翅膀，都没办法再飞高。

  他不信邪，雪球四周凝聚银色的妖力，腮帮子鼓成气球，“呼——”一鼓作气往上冲。

  顶头透明的屏障流淌血红的光，雪莱仅仅捕捉到一道红影，便被力量反弹，火箭炮般的速度砸向地面。

  “啪——”雪白的球砸进泥泞里，黄泥水炸开，小灵始料未及被溅一身，坏了她的白衣裳。

  若不是雪莱生死未卜，她早把雪莱揍一顿。

  拉布拉多犬不嫌脏，摇着尾巴哧哼哧哼把脏兮兮的泥球叼起来，轻轻放在地面，还用舌头舔把雪莱舔了一圈。

  小灵跳过去，嫌弃地用棍子戳雪莱：“死了吗？没死吱一声。”

  沉寂几秒，泥球呕出一口泥水，兔脚一蹦，扑到小灵身上拼命蹭：“这个空间是封闭的，嘤嘤嘤——要不是我皮糙肉厚，你就见不到我了，小灵啊——”

  小灵最讨厌脏了！！！

  狐尾直直炸起，她条件反射一巴掌把雪莱直接拍回小小的泥潭里，还用屁股用力坐下去。

  臭小子！老娘用行动告诉你——灵狐大人是不容玷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