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喷血的山魈往后踉跄几步，巨大的头颅膨胀一倍，眼睛彻底转为妖异的红，黑毛也如被火燎烧，浑身冒着火。

  那些看不见的恶灵怨鬼如无形的刀片，在钟曦白撑起的金光罩外头撕咬，它们想咬出一个洞，钻进防护罩里，把钟曦白吃掉。

  救兵还没到。

  山魈显然有了魔化的迹象。

  钟曦白不懂封印之法，脑子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双手已经再次操纵金蝉线编织成鸟笼，困住山魈。

  精神力集中在金蝉线，用作其他的灵力减弱，他能感觉防护罩被打破，自己被一股密不透风的冷气包围挤压。

  身体上下都传来撕咬的疼痛，双肩犹如放了千斤顶，重得他双膝几乎软倒在地。

  钟曦白撑开眼皮子，朦朦胧胧间，他看到自己身上挂满婴儿鬼，它们攀附在他的四肢，后背……一口口啃咬他的血肉。

  金色牢笼里面的山魈进入狂暴状态，膨胀的灵力几近要把牢笼撑破，

  再拖拉下去，不是山魈再次挣脱，就是他被恶鬼咬死。

  钟曦白后槽牙一咬，除了速战速决，别无他法。

  眸子划过一丝狠厉，操纵金蝉线的手掌收拢，牢笼迅速收紧。

  金光彭然大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比刀刃还要锋利的丝线把山魈四分五裂，五脏六腑俱炸开，肉块飞溅，混着血和黑毛黏在窗户，落在书桌和地板，腐臭的血沿着瓷砖之间白色小凹槽流淌……

  灰白色的脑浆砸了钟曦白一脸，腥臭的，刺鼻的，粘稠恶心的。

  脑袋响起熟悉的机械音：“击杀V级魔物一只，积分+2，总共积分-92分，排名231。”

  另一只山魈似有所感，龇咧獠牙，发出痛苦的嘶吼，从小区一棵大榕树钻出来，跳上7栋外墙，攀岩附壁，动作敏捷往十四楼爬去。

  大张旗鼓的行动暴露了它的行踪，邢哲御剑飞过去，右手虚空凝出一把烈焰剑。双手握住剑柄，扬手，劈落，把攀附在瓷砖外墙的山魈从中间对称切开。

  喷溅的血液染红淡黄色的外墙，被切开的肠子挤出肚子，一段段蠕动着往下掉。

  它黑色的长臂还想往上，尖锐的指甲嵌入墙体，但已经无力抓住，在外墙滑出两米，轰然坠落。

  “砰——砰——”两个黑色的重物从半空坠落，在灰黑色的水泥地碎成混着毛的肉酱。

  楼下警笛大作。

  ——

  钟曦白躬身，拧开水龙头，双手合并，拢起水洗脸。

  一次比一次搓得用力，还用了赵母放在梳理台的洗面奶，可那种腥臭的味道始终萦绕鼻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钟曦白深吸一口气，抬头，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镜子里挤满肤色惨白的恶鬼。

  有的吐着三尺长舌，绿色的液体从黑窟窿眼眶流淌。

  有的歪着脑袋，断裂的脖子处有着冒不完的血。

  尤其多刚出世的婴儿，光裸着身体，趴在镜子前对钟曦白笑——

  画面不是用惊悚两字可以形容。

  若不是钟曦白给自己全身上下贴满驱鬼的黄符，这会儿那些鬼早就扑上来把他撕碎。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鬼。

  脸上的洗面奶还没洗干净，洗漱间的灯变成了绿色，一闪一灭。

  钟曦白猛地回头，就见镜子里的恶鬼全部现了形，虚虚堵在他面前，朝他伸手，试图撕开贴在身上的黄符。

  一个个被弹开，一串串簇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