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发生的神秘失踪案，立方小区的院子灯火通明，保安巡逻车也比以往更为频繁，不远处一辆警车闪烁红蓝警灯。

  “你怎么跑出来了？”钟曦白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这里很危险，我叫个叔叔陪你回去吧。”

  “我偷偷溜出来的。”赵晓燕揪住钟曦白衣角，仰头看他，轻声啜泣，两眼泪汪汪，“我想回家拿爸爸妈妈的照片，我想他们了。”

  钟曦白看着她沉凝几秒，尔后笑道：“我陪你上去拿你爸爸妈妈的照片，你别想太多，也许你爸妈并没有出事。”

  “山魈生性贪玩，可能就是故意变成你爸妈的样子来捉弄你而已。”

  钟曦白一边说，一边摸向裤袋的手机，凭着手机屏幕的位置打开电话本，拨打给附近的张玉宇。

  小女孩显然没有被钟曦白哄好，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低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好不可怜。

  “走吧，哥哥带你回去拿相片。”钟曦白一手牵着女孩的手，一手拄着拐杖，慢吞吞往电梯口挪动。

  贴着大腿的裤袋耸动一下，里头的龙燚憋得慌。

  “叮——”电梯门旁边显示屏的数字停在十四楼。

  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小女孩先走出电梯，钟曦白跟在后面。

  晚上八点钟。

  对门一直紧闭，钟曦白昨晚来这里时也没发现对面的公寓有任何动静，应该是没人住。

  赵晓燕把门打开，带钟曦白进去。

  “你在大厅等等我，相册在我爸妈的房间。”

  她回头朝钟曦白喊道，随即钻进赵家父母的卧室。

  不知为何，钟曦白兀然想起今天凌晨来接赵晓燕离开时的小动静。

  龙焱说，是一颗石头被风吹落的声音。

  钟曦白抑制住狂跳的心脏，快步走向赵晓燕的卧室。

  房间有一个面朝小花园的飘窗，窗户没关，粉色的窗帘随风飘动，像汹涌翻滚的浪。

  飘窗的地板上有一张淡黄色的小矮桌，上面摆放着各种课外书、文具盒和用橡皮泥捏的一家三口……

  钟曦白的眼睛被咧着嘴笑的一家三口刺痛，鼻子有些泛酸。

  他觉得自己多想了，怎么可以因为一点不符合常理的小细节就断定赵晓燕已经被山魈吃掉了呢。

  今天凌晨一点山魈袭击他们，一点半离开。

  凌晨两点半想起在公寓熟睡的赵晓燕，并且用两分钟赶到。

  期间消磨了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里，山魈有足够的时间把赵晓燕吞入腹中。

  不，山魈不会吃赵晓燕。

  钟曦白蹙起秀致的眉峰，又努力琢磨，山魈来这里两个星期都没吃赵晓燕，说明它们对赵晓燕没有兴趣。

  外面传来脚步声，想必是赵晓燕已经找到赵家父母的照片了。

  转身，穿着白色板鞋的脚抬起落下，有什么烙着他的脚底，似乎是一颗小石头。

  钟曦白把脚拿开，低眸看去。

  莹白色的。

  小小颗的。

  是人的牙齿。

  刹那间，寒气倏地从他脚底窜起。

  冷厉的风掠过，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钟曦白猛地抬头。

  赵晓燕倚在门上，扬起下巴，咧嘴，对他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