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孔邵看钟曦白一眼，声音硬邦邦的：“你准备来干嘛？”

  “招魂。”钟曦白礼貌地微笑，“您呢？要不晚辈先坐在这儿等您调查完，我再调查，毕竟要尊老爱幼嘛。”

  是在拐着弯骂他老？

  孔邵表面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岁左右，哪里显老了？

  他两边的浓眉又立了起来，高鼻深眸的五官十分有存在感。

  旁边的钟毅凑近孔邵耳朵煽风点火：“舅舅，这人是我在玄武岛时认识的，特别嚣张特别心机。”

  钟曦白：“……”还真是亲戚啊。

  “玄武岛？”孔邵摸着下巴瞅了眼自家外甥咬牙切齿的表情，若有所思片刻，扭头对钟曦白道，“你先招魂。”

  行吧。

  受害者死在卧室的窗边，从里往外倒，半个身体挂在窗台上，脖子扭转一个诡异的弧度，仰面的五官扭曲，血和脑浆把头发黏住，凝固后僵硬地随风飘动。

  路过的居民发现了异状，立即报警。

  警察进卧室的时候，卧室的灯是关着的，也许是陈芳发现外面路灯太亮了，起来想把窗帘拉上，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袭击了她。

  面对着光，影子在后面。

  钟曦白眉心微微拧起。

  洛真真忍着恐惧在染了血的尸体旁边盘腿坐下。

  钟曦白退避旁人，只留下孔邵旁观，他按照上次古月酒的操作步骤做了一遍，洛真真双手紧握水晶球，开始摇晃着身体吟诵招魂曲。

  “魂兮归来，思之来兮，冤屈未申，岂敢远去，魂兮归来——”

  唱诵招魂曲时，洛真真像是换了个人，声音也由原来的唯唯诺诺变得洪亮悠长。

  这次招魂十分迅速，只过了十分钟，洛真真的身体就剧烈一抖，有东西上身了。

  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依然是白瞳，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声音很轻，像是在飘荡在空气中，空洞无力。

  守在门口的楚离在里面放了摄像头，他没有走进去。

  “可以帮你找出真凶的人。”钟曦白垂眸，与她对视，“你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我，死，了？”洛真真的头僵硬地扭动，看到旁边的尸体，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死了。

  窗户大开，今晚的路灯特别明亮，橘黄的灯光把二楼的卧室照得亮了满堂，他们的影子在玫红碎花的瓷砖上拉扯得又长又细，。

  秋末的风灌入，穿了羽绒服的钟曦白依然冷得打了个寒颤。

  这种冷，像是从心底而发。

  洛真真的视线从尸体离开，转而看向卧室里影子。

  她抬手，指着影子，身体突然猛烈颤抖，仰着头，面容扭曲，声音尖锐：“影子——影子——”

  一双白瞳瞪大到了极点，森白的眼球在阴影处惊悚非常。

  她突然捂住耳朵，张开嘴巴，发出嘶哑破碎的吼叫：“影子——它割了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好痛——啊啊啊——”

  “影子——”她的十指长出尖锐的指甲，连滚带爬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把剪刀，像野兽一样双手双脚趴在地上，追着一团轮廓分明的黑影狠狠戳刺，“我要报仇——”

  随着她的动作，影子爬上了墙壁，钟曦白刚要去阻止，一道金光窜入洛真真的额头，洛真真凄惨尖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孔邵收回冒着金光的手指，吊起眼尾，冷冷瞥向钟曦白：“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知道怎么让鬼神离开吗？就敢用招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