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天再次明亮之时，钟曦白醒来了。

  他动了动睫毛，撑开覆着冰霜的眼皮子，第一眼便看见趴在冰棺上熟睡的龙焱。

  那么冷的地方，龙焱怎么傻乎乎待在这里睡着了……

  “哥——”钟曦白猛地坐起来，把龙焱吵醒，他睁着眼，双手朝钟曦白摸索过去，钟曦白忙握住他递来的手。

  很冰凉。

  被龙焱劝说去暗室外休息的朱青璃听见动静，也赶紧跑了进来。

  肩膀处的黑玫瑰花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丑陋的烫伤痕迹。

  蛊虫已经从他身上离开。

  可是龙焱的眼睛还是没有着落。

  盯着龙焱无神的黑眸，钟曦白心中没有半点欢喜。

  千机岛不愧是旅游的热门城市，在这里晚上偶尔能看到极光，小镇外覆盖着皑皑白雪，有时候还能看到北极熊觅食的影子。

  这里虽然以北极熊为岛屿文化，但家家户户都配置猎枪，真遇到饿极发狂的北极熊，枪杆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钟旭有事要忙，陪了钟曦白一天便飞回A国，朱青璃趁着阳光明媚，把钟曦白和龙焱从酒店里揪出来，陪她去逛街。

  千机岛本地居民讲冰岛语，钟曦白学过并且精通，被朱青璃聘请为翻译讲了一天，口干舌燥，最后忍不住请个真翻译才得以脱离苦海。

  装潢奢华的服装牌子店里。

  朱女士正在催促他们试第十二套衣服，

  店面里开着暖气，钟曦白被自家妈咪折腾得已经热汗腾腾，心里两个白眼翻上天。

  他妈妈简直把他和龙焱当成衣服架子了！

  “最后一套，试了咱就回酒店！”朱青璃无视钟曦白恹恹的眼神，快速把衣服往钟曦白怀里一塞，“你穿白色，焱焱穿黑色，快进去试试。”

  钟曦白怀里揣着衣服，另一只手牵着龙焱进试衣间。

  龙焱眼睛看不见，换衣服一点都不方便，偶尔还要他搭把手，家里不是专门有一栋别墅放衣服了吗？他妈妈买那么多干嘛？

  钟曦白一边碎碎念一边把未撕标签的新衣服往头套，衣服还没落下，一双大手抚摸过来，碰到他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温暖的，干燥的。

  钟曦白动作一僵，这些天跟爹妈在一起，龙焱倒没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耍流氓，顶多在俩人躺同一个被窝时有过度接触。

  “你干嘛呀？我妈还在外头呢。”钟曦白按住龙焱乱窜点火的手，小声警告。

  龙焱胸膛贴着钟曦白光裸的后背，接过钟曦白头顶还没穿进去的衣服，声音低沉喑哑：“我帮你穿衣服。”

  拗不过龙焱，只好任由那双习惯摸枪、经常打球的手掌拂过，视觉受阻，导致龙焱的动作变得缓慢一些。

  钟曦白觉得他是故意的。

  粗粝火星撩过的每一寸每一缕都能引起钟曦白生理的战栗，有些羞耻，却也有些兴奋。

  只是钟曦白依然学不来心动，回头瞥到龙焱近乎虔诚膜拜、坠入了火焰的表情，钟曦白除了心疼和难以感同身受的无奈外，别无感觉。

  他在想，龙焱心里的火团，什么时候会熄灭呢。

  ——

  试衣间的门传来“叩叩”敲门声。

  朱青璃问：“你们还没换好吗？”

  四五平方米的试衣间内气息灼热，黏腻潮湿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若有似无的声音如麦芽糖的甜丝，粘稠甜腻。

  光裸的背脊平整贴着墙壁，冰冷的感觉激得钟曦白冷不丁打了个抖。

  他好像被横切成前后两部分，贴着墙壁的后背坠入冰窖，贴着龙焱的胸膛踏入烈焰。

  两股战战，膝弯发软，需要双手攀住龙焱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稳。

  龙焱大手扣住他覆有薄薄肌肉的后腰，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钟曦白脸颊、耳朵骤然发烫，腾起的热把背脊都燃烧了。

  贴着钟曦白耳朵的唇绕过眼角的红痣，游移至熏红的脸颊、嘴角，叼住了姣好形状的上唇，品尝了一会直接含进嘴里。

  像在吃一道永远不腻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