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酒忙扑过去护住钟曦白，穿着大衣的后背瞬间被啄得布片棉花纷飞，肉块也被啄掉好几块。

  幸亏楚离迅速抄起铁棍去驱赶燕子，才避免古月酒的背部变成稀巴烂。

  为首的燕子身长两米，尾巴是一对漆黑尖锐的剪刀，翅膀有力，喙巨大且粗壮厚实，仰头“啾——”一声长啸，率领百鸟袭击人群。

  霎时黑压压的燕子群如黑色的下击暴流，汹涌冲撞向人群。

  “啊——我的眼睛——”它们像是知道人类的弱点，专门啄眼珠子和后脑，人们尖叫着抱头四处逃窜。

  小灵死死护在钟曦白身边，龇牙咧嘴与燕群对峙，狐毛都被啄秃了也不肯松懈半点。

  但燕子过多，钟曦白还是被啄到了手脚。

  整栋别墅都是纷飞的燕子和混乱的人群，有人甚至为了躲避燕群袭击从楼梯摔下去。

  钟曦白撑起头，身体使不上一丝半点力气，拳头甚至都无法紧握住。

  灼热不仅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热，汹涌的欲望像被逼上了喉咙口，又被死死压制住，就差一个突破口便会如洪水般倾泻。

  除了热，还有一种感觉在身体蔓延。

  痒。

  很痒。

  犹如有无数的蚂蚁在皮肤下面爬过，啃噬着他的血肉。

  他想拼命地挠，可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张开嘴巴想尖叫想哀嚎，然而只有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左边肩膀的黑玫瑰花鲜亮深刻得可怕，黑色的花纹从左边急速蔓延。

  钟曦白知道，黑玫瑰蛊发作了。

  围在周边的燕子越来越多，钟曦白本来就是头埋膝盖蜷缩的姿态，他一动不动，却不停感觉到身体的刺痛。

  也许身体也被燕子啄了个稀巴烂吧。

  古人说，祸不单行，他是遭祸三行。

  他的膝盖蜷缩在胸前，头颅埋进膝盖和胸膛之间，双臂环住膝盖，眼皮子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全身皮肤开始皲裂，棕色的花茎从赤裸的皮肤冒出，身体被三个力量疯狂撕扯。

  热切的欲望。

  无休止的瘙痒。

  剧烈撕裂的疼痛。

  他仿佛被五马分尸曝晒阳光下，有那么几个瞬间，钟曦白想拔出腰间的枪支，给自己一梭子弹早日结束这些难以忍受的痛苦。

  可是他想到龙焱，又无法动手。

  要是龙焱回来找不到他该怎么办，最起码，他要撑到龙焱回来。

  正在跟燕群纠缠的众人注意到钟曦白身上的动静，棕色的花茎和嫩绿的叶子在钟曦白身上越长越高，将要把钟曦白包裹住，画面诡谲而不可思议。

  但众人也无暇过多顾及，只匆匆一眼便又与来势汹汹的燕子做斗争。

  “喂，黑玫瑰子蛊，商量个事吧。”钟曦白合上眼，没有灵力的他再也无法压制黑玫瑰蛊的发作，他的唇瓣很轻微翕合，“你寄生在我体内，要是死了，你一样也会死。”

  “你现在不会再受到母蛊的控制，只要安分待在我身体，我会让你活着。”

  黑玫瑰带刺的枝条依然不断抽条生长。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花枝刺破，剧烈的痛意令钟曦白意识几乎沉寂。

  只靠着一缕气息存活。

  “求求你……”钟曦白四肢百骸都在发出哀求，“让我活着……”

  他一定要等龙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