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毛都要被钟曦白薅了下来，但还挺舒服，她忍不住往钟曦白掌心拱了拱。

  “我问你话呢，狐大仙。”钟曦白揪狐毛警告，“你再不说话，我把你的毛拔下来。”

  “钟曦白，你这没礼貌的小孩！尊老爱幼懂不懂？！别老学你爷爷劣性的一面！”小灵炸毛地抬起头，漂亮得如红宝石的狐狸眼瞪着钟曦白。

  又提到他爷爷。

  这只狐狸跟他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爷爷好着呢，你少诽谤他。”屈指，敲了敲小灵的额头。

  “不说他了。”小灵摆摆手，重新蜷缩回钟曦白的怀里，问他，“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吗？”

  以前？

  钟曦白脑子飞快转动，倒真的想起跟现在情况差不多的事情。

  那是他和龙焱念初三的时候。

  当时的龙焱还是个不服管教的刺头，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打架斗殴上面，整天神龙不见尾，问就是在帮派火拼。

  就连生日，打个电话过去也是说没空，无奈之下，钟曦白只能买个蛋糕去龙焱的租房等他。

  从下午等到晚上，一开始钟曦白打了两个电话过去，每次龙焱都言简意赅叫他赶紧回家，把手机贴在耳边的钟曦白能听到密集的子弹声和惨叫声。

  怕电话会让龙焱分心，他不敢再打电话过去，窝在破旧的布艺沙发等龙焱。

  龙焱的生日在三月，常有暴雨天气，那天半夜好巧不巧，也下起夹冰雹大暴雨，电闪雷鸣不说，那年久失修的出租屋还特么停电了。

  钟曦白那会儿还没满十四岁，胆子小得跟铜钱眼似的，紫色的闪电一道道劈下来，打在哪里都像张牙舞爪的恶鬼，吓得他抱着书包在沙发里紧紧蜷缩成一团。

  两层的水果蛋糕在矮桌上孤零零摆放着，当闪电劈下，就化身成面目狰狞的小人，嘲笑他多管闲事、自作多情。

  钟曦白委屈又害怕，纤细的两条手臂更用力抱紧书包，鼻子发酸。

  玄关处忽而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钟曦白登时汗毛直立，“杀人狂”的电影不受控制在他大脑回放。

  咬咬牙，忍住入骨的恐惧，钟曦白点亮手机的手电筒，抱着书包弓腰小跑到窄小的卧室，在床底翻出一根棒球棒。

  紧握住球棒，来到卧室的门后，咬牙暗自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有杀人狂，他就跟它同归于尽好了。

  玄关的门打开了，外头的风雨越狂肆，钟曦白紧张地躲在卧室的门角落，听着哒哒的脚步声，正要冲出去。

  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白。”

  龙焱？！

  钟曦白手中的棒球棒砰的砸在地上，刚好龙焱手电筒的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哥！呜呜呜——”钟曦白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在撞进龙焱怀里的瞬间终于崩堤而出，对着他哥又咬又骂又闹，像是要把今晚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过了好久，钟曦白缓过神，才发现龙焱的衣服和头发还在滴水，他是冒着暴雨跑回来的。

  钟曦白抽噎着把他哥推进浴室，剥了衣服，精壮结实的身躯上遍布一道道还在淌血的伤口，几处子弹穿透伤竟是还没处理。

  鼻子骤然酸涩难耐，眼眶又被熏红，像一只红眼小白兔，他又气又急，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冒雨过来，又叫来电工把线路修好，一直折腾到凌晨才把伤口处理好。

  生日已经过去了，但他们还是按照流程点了蜡烛唱生日歌许愿，然后抓起奶油糊对方的脸，闹腾间，龙焱把钟曦白压在了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盯着悬在他上方糊了一脸蛋糕的龙焱，钟曦白忍不住开怀大笑，被龙焱捂住嘴巴。

  接着龙焱低下头，舌尖舔舐他脸颊的粉色奶油。

  温热的唇舌触到他脸颊的瞬间，钟曦白像是触电一般，身体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受惊似的伸手把龙焱推开，胸口骤然间剧痛，放射状散布全身，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遏住，几近无法呼吸。

  当时他也十分抗拒龙焱靠近，胸口闷得发慌，自己去洗了把脸后直接霸占龙焱的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也因为这事，当天的生日最后有些不欢而散。

  为此他一度怀疑自己心脏有毛病，但之后有过体检，并没任何事情。

  而且那天之后，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所以钟曦白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还会发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