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龙焱不肯说，被钟曦白撒娇耍泼闹了许久，才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开口：“你第一次喝醉酒的时候。”

  第一次喝醉酒……

  是高二考完期末试之后，他和副班长组织了一场结束高二备战高三的狂欢会，租一栋别墅轰趴馆作为狂欢场地，全班三十六个同学无一缺席。

  刚考完期末试的他们犹如一群脱缰的野马，把别墅闹得翻天覆地，一瓶瓶青红紫绿的香槟在五色气球和音乐劲爆声中喷洒，醇厚甜美的红酒在高脚杯中交换摇曳。

  钟曦白此前喝过酒，酒量也不是特别差，但理科班男生多，会热气氛的也多，划拳猜谜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又有意闹他这个“班长大人”，导致钟曦白第一次喝酒喝到头晕脑胀，被龙焱抱回房间休息。

  之后副班打电话来嘲笑了他一番，钟曦白才知道自己喝醉后抢了麦霸的话筒，甩着头发自信飞扬大吼了一首五音不全的歌，唱什么来着，哦，唱的是——

  “龙哥龙哥

  你真了不得

  五大金刚压不住你

  蹦出个龙三火

  龙哥龙哥

  你真太难得

  ……”

  呸呸呸！

  绝对没这件事，绝对是他们胡编乱造！

  “你那即兴歌词真是惊艳啊，我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龙焱想起这事儿，嘴角忍不住又翘了起来。

  但龙焱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钟曦白闹的笑话，而是把人扛进卧室之后的那一段。

  钟曦白喝醉了酒很闹腾，龙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剥光放进浴缸，清洗完抱回床上，小家伙还不肯消停，抱着他的腰一边乱蹭一边高声大唱：“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龙焱特别想撬开钟曦白的脑子瞅瞅，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怕钟曦白的嗓子受不住烈酒和鬼哭狼嚎的摧残，龙焱当时脑子一热，以吻封缄。

  那也是龙焱的初吻，唇瓣相触的瞬间，心脏快要从胸腔蹦出来。

  他扣住钟曦白的后颈把人压在床褥上用力亲吻，完全不得要领，只凭着本能去攻略城池，品尝醇厚的酒香与甜腻。

  那会儿他暗恋钟曦白已经有三年，压抑的感情像酝酿多年的火山，砰的一声爆发，滚烫的岩浆流经他的四肢百骸，也把钟曦白灼烧了。

  要不是还存在那么一丝理智，那会儿早就把钟曦白彻底办了。

  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他像个无可救药的y君子，在钟曦白熟睡后，在钟曦白喝醉后……偷偷品尝独属他一个人的甜美。

  凉薄的唇瓣抿了抿，舌尖的甜味还没散去，回味无穷。

  被钟曦白狠狠掐了劲瘦的腰身一把，他终于回过神，垂眸，见到小家伙横眉竖目气呼呼瞪他：“都笑一年了！还没笑够啊！”

  那次简直是钟曦白最想抹灭的十大黑历史之一！

  也是从那次开始，他端庄矜贵、温柔儒雅、十全十美的人设崩得妈都认不得，每次去KTV，那群兔崽子都要他唱歌。

  想听他唱歌？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气呼呼的模样也可爱。

  见龙焱还在暗搓搓偷笑，钟曦白愤懑凑过去咬他的下巴，在那留下一圈整齐猩红的牙印，抬眼凶巴巴地命令：“不准笑！不准转移话题！我要兴师问罪！你不问自取是偷，你偷了我的吻！”

  “嗯……那我闭上眼，给你偷回来。”龙焱一脸郑重严肃地闭上眼，从胸腔发出一声闷笑，压低的嗓音性感得能蛊惑人心，“我不止偷了你的初吻，第二吻第三吻……都是我偷的，要一一讨回来吗？”

  这混蛋！

  怎么可以说得那么洋洋自得以及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算准了他不会计较嘛？！

  钟曦白怒目圆睁，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但始作俑者闭着眼，一副等君一亲芳泽的表情，钟曦白的瞪眼没人欣赏，他寂寞地长呼了口气，心里头蓦地生出几分无奈和纵容。

  也许他们从小到大亲密惯了，龙焱在他心里终究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人际交往距离分为四层，公众距离，社交距离，个人距离和亲密距离，只有龙焱能无阻碍闯入他的最亲密距离，就连家人靠得太近他都会有不适应感。

  他之前跟龙焱闹脾气，是因为龙焱瞒着他，不尊重他，得寸进尺自以为是想要强占他的一切。

  “讨不讨？嗯？”久久没听见动静的龙焱睁开一只眼，被钟曦白枕在耳后的手臂微微抬起，将人搂得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