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眩晕几秒，钟曦白堪堪站稳脚，手便灵巧往后一伸，扣住那只抓着他后领的手，弯腰一个过肩摔把它摔到地上。

  那东西发出短促的尖叫，声音熟悉，钟曦白后退几步，后背碰到一张桌子。

  封闭的房间没有开灯，适应过来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前面的地板传来，钟曦白摸着桌子小心挪碎步远离那个声音。

  “啪——”

  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刺眼亮光令钟曦白不禁眯起眼，反应了几秒才适应，微微侧头张望左右。

  房间摆放五排整齐的欧式实木桌椅，他还记得在第三排有一个不知是谁遗落的黄色书包。

  这里是311自习室。

  钟曦白大脑有几秒恍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留在这个自习室里，从来没有跑出去过。

  “小白~我们终于可以独处了~”一只竹节般干瘦的手抓着桌沿站起来，另一只手攥住一束黑玫瑰。

  刺鼻的香味从钟曦白七窍袭入，即便他捂住了鼻子，脑子也被这个恶心的味道塞满。

  钟曦白手指抠进掌心，默念清心咒，强迫让自己保持清醒。

  盯着那张苍白诡谲的脸孔，钟曦白甚至扯出了一个笑：“何璐学姐，好久不见。”

  “小白~你为什么要躲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女生抱着一大束神秘性感的黑玫瑰，棕色的复古长裙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摇摆，像古时候勾栏招客的小姐。

  许是玫瑰花香过于馥郁，物极必反，仿佛有一把利刃，劈开了钟曦白脑子混沌的黑雾，让他脑子重新灵光起来。

  之前鹿小暖说黑玫瑰只是武器，驱动武器的是心魔，而心魔是发于人的内心。

  钟曦白一下子有了主意，他轻松地扬起嘴角，将俊雅温柔人设演绎得淋漓尽致：“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一边说一边朝何璐走过去，桃花眼含着款款柔情：“我看到你的画作了，谢谢你把我画得如此生动，我很喜欢。”

  一直被强硬拒绝的何璐愣了几秒，停住脚步，似乎不相信钟曦白所说的话。

  “你……你真的喜欢吗？”她艰涩地咽口水，嘴巴微张，脸上扭曲的怪异退了几分，被另一种变异的痴迷取代。

  “对，我很喜欢。”钟曦白又靠近了两步，“有空咱们一起去青山脚下写生吧，我知道一处景色非常漂亮，要是你入画一定更好看。”

  这是……

  钟曦白要给她画画吗？

  几句话之间，钟曦白已经到了何璐的面前。

  何璐的头顶与钟曦白的肩膀持平，垂眸对上何璐仰起的晶亮眼睛，钟曦白嘴角噙着笑，温柔得真如一个好好男友。

  他的手扬高，越过何璐的肩膀，做出拥抱的姿势，这完全放松了何璐的警惕。

  然而在何璐看不见的身后，手掌已经成手刀型，蓄力正要敲打侧颈。

  “他在骗你。”虚空一个声音传来。

  但已经无法阻止钟曦白的动作，有力的薄刃如砍头的铡刀，重重落在侧颈的大动脉，力道巧妙用了八成，足以让何璐暂时陷入晕厥。

  单手揽住何璐的肩膀，把她放在地上，拿起她手里那束黑玫瑰扔在地上，掏出五张火符，凝神念火诀，不多时黑玫瑰像灌了汽油一般，轰然燃起。

  他单手插在大衣外袋，身姿挺拔如松，火光染红了他的眸，方才温柔的嘴角弹指间已然变得冰冷。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钟曦白知道对方是谁。

  “钟曦白，你可真有能耐。”含着沙砾般的嗓音压着危险的锋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