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伪装的很好，不得不说我一点都没起疑心。但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发现了吗。有人把你们的资料，送到了我的桌子上。”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这本该是个温柔的动作，但那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就是你们效忠的人，这就是你们拼命保护的东西吗？你们保护的人希望你们去死，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悲哀的吗？”

  迟默踉跄一下，撑着额头，即使后来知道周骐有他自己的无奈，她还是没有完全释怀。

  “是给你的？”林哲想从她手里抽走那个布条，可她死死的攥着，怎么也不肯撒手。

  “迟默。”林哲喊道。

  “没事，给我几分钟冷静一下。”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不能再继续想这件事了，一旦愤怒代替理智，大脑往往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不想说我陪你散心也好发呆也好，别自己憋着。”林哲安慰道。

  “给我几分钟。”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白炽灯二十四小时开着，分不清白天黑夜。空荡荡的房间里，充斥着刺耳的回声。

  “杀了我吧。”恍惚中，她听见自己说。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永远的背着猜忌，活下去吧。”那个声音笑了起来，“或者，我们合作吧。那些人不值得你们为其卖命，你们的血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既然如此，不如为了自己。”

  “你做梦！”

  “别急着回答，你会同意的。”

  白炽灯照的人睁不开眼睛，那人的笑声夹杂着血腥的臭味回荡在屋子里。

  “他们人呢？”林哲轻轻的抽出那个染血的布条，这次她没有再阻止。

  “他们说觉得有点不妥，就一起出去巡视了，可能想找出是谁放的东西。”管家说道。

  “让他们赶紧回来，那三脚猫功夫不是去送人头吗。”林哲说。

  “但我从刚才开始就联系不上他们了，所以这次想来叫两位。”

  “你先把孩子们照顾好，剩下的我们处理。”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迟默，说道，“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您优先自己的安全。”

  “是，大少爷。”管家欠身说。

  “我是认真的，赵叔。我不接受你出任何意外。”

  “我知道，大少爷。”

  林哲忧心忡忡的看着管家去找孩子们，他十分清楚的知道，如果遇到什么意外，赵叔未必会优先逃走。不知道该说是程序设计还是本身的感情，就像他当年明明自身难保，还救了那个濒死的自己一样。

  “林哲，问你个问题。”迟默扶着林哲的胳膊，问道，“你觉得我们为地下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为地下？哦不我没那么大的觉悟，我都是为了让自己和身边人过的舒服点。”

  “如果现在让你和地上合作，你愿意吗？”

  “合作？”林哲愣了下，“那要看哪方面的，虽然我不在意我的合作伙伴是哪边的，但至少不能是个疯子，更不能是个神经病。”

  倒也不是不能和地上的什么人合作，但自己认识的不少人还在地下，如果他们只是为了建设地上无可厚非，要是还有别的想法趁早离得远点。

  “这东西和你之前……”林哲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是我之前组员的。”迟默看着那个布条说道，“是他们在告诉我，他们知道我在这，让我去见他们。”

  “他们脑子没病吧？”林哲骂道。说去见就去见？还挑衅一样的放了一个沾血的布条，那帮人觉得自己是谁啊？

  “他们想见你干什么，不应该躲着你吗？”迟默可是做梦都想杀了他们，他们反倒光明正大的送上门来？

  “他们一直想和我谈合作。”

  “合作？”林哲笑了声，“没搞错吧，都你死我活了还谈合作？”

  “大概是因为我当初潜伏的时候用的是曾经的暗号，他们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和那个实验室有关的人，当然不想轻易放过。”迟默说道。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不是自己暴露，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并没有作假，自己一定到现在还被关在那里。

  “那他们还动你们，不应该好好礼遇吗？”

  “因为后来我们暴露之后，他们只是怀疑我们身份造假，不知道我其实真的来自那个实验室。他一直在问我，是怎么知道暗号的。”

  “那现在是……”

  “不管我怎么知道的，这都是一条线索。看来他们的实验并不成功，即使有路一则的数据，他们依旧无法完全还原曾经的东西。”

  大门打开了，崔致有些狼狈的跑了进来，身上都是泥土，看起来就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样。

  三个人打了个照面，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林哲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崔致喘着粗气，神色复杂的看向迟默：“有人把他们抓走了，他们说，你知道他们是谁，如果想要再见到他们，就让你亲自去见他们。”

  “什么？”林哲看了一眼迟默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话也不说清楚谁知道都是谁。”

  “原话是什么？”迟默淡淡的问道。

  “原话说的是‘你们这最近应该有个新来的不知道从哪出现的小姑娘吧，告诉她，我一直在等她的答复’。”崔致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会把他们找回来。”迟默说道。

  “喂，别冲动。”林哲抓着她的手。

  “我就知道我避不开，早晚都要见。”

  时空在某个时刻重合，屋子里回荡在放肆的笑声，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滴在地板上：“值得吗？”

  值得吗？

  “最后一个问题，接头的密语和那些数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沉默了半天，忽然就笑了起来：“你不是说，你看过我们的资料了吗？”

  除了周骐，没人会隐藏她来自地上的事实。出卖他们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值得吗？”那张脸无限的放大，“不如，我们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