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终于自由了。”手机上突然弹出了一个看着十分眼熟又欠揍的头像，“再不把我放出来我要憋死了？”

  两个人听见这个声音愣了下，林哲不敢相信的盯着屏幕，许久，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几个字一样：“闫恺？”

  那个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头像也闪烁了几下，好像是要逃跑一样。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跑，毕竟也跑不掉哪去。

  “都这么久过去了，过去的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解释清楚，我立马扔了这手机你信不信！”林哲威胁说。

  “又不是你的。”

  “你以为我不会扔？”迟默淡淡的说道。

  “我去你不要和他学坏。”闫恺立刻妥协道，“等出去我和你们说行不行？”

  “不行！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个秘密的地方吗，带着你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算怎么回事？”

  “我怎么就身份不明了，我可一直都在帮你。”

  “得了吧，先把你背后主使交代出了！”

  “我承认是周骐。不过，我要是说他也是在帮你们你信吗？”闫恺小心翼翼的说。

  “他在帮我们？我谢谢他，要不要我也帮帮他？”林哲切了一声，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

  “是真的，我找时间和你解释清楚，我们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再说行吗？”

  “先信他吧，反正这边没信号。”迟默说道。

  “好像也是哈。”林哲点了点头，“但也不妨碍你一边说我们一边听，反正现在还什么也没找到。”

  “哦不，大概你们马上就要找到了。”

  “你果然是知道什么。”迟默说道。周骐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了。

  “这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他给我的数据里有这些呢。”

  “喂喂喂，能不能不要和我打哑谜？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你一会就知道了。”

  她走在长廊上，四周都是他们脚步的回音。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打开那扇熟悉的门，曾经熟悉又恐怖的脸全都变为白骨。

  林哲一惊，指着那一堆骨头：“别告诉我……这是人骨。”

  “就是人骨。十几年了没吃没喝，活着才是意外。”

  “你不是说这里有物资吗？”

  “物资是锁着的，她们也是。”她垂下眼帘，“世上没有两个无缘无故的人能长得一模一样，除了一种情况。”

  “什么？”林哲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话问，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错愕的看向她。

  什么是一样，怎么才能一模一样，为什么亲姐妹总是长得相似？

  “不……不是吧？”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看向地上的那些白骨，“那这些都是……”

  “她们是我的噩梦。”她淡淡的说，“也是我本身。”

  什么才是真正的白鸽计划，一个人的完美改变不了什么，一群人的完美呢。当克隆加上基因编程，得到的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林哲翻阅着那些文件，所有的文档上写的都不一样，但照片一栏，全是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救你的人一定不是我，虽然我们拥有一模一样的脸，但我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可能是正品，可能和我一样是赝品，但我一定是那个赝品。”

  “你不是。”林哲一把搂住她，“你都说了，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们有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抱负，你和她们都是独立个体的人。人只有不同，没有真假。”

  “是吗？我有时候在想，我们这些被制造出来的东西，和那些机器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你们都会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你就是因为担心这些，才一直迟迟不给我回应吗？”

  “不是。是我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感情。”她轻轻合上眼睛说道，“我知道等价交换，别人对我好，我也对那个人好，别人想害我，我就先下手为强。所以，当别人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无法判断我的感情是出于回应还是自己的想法。”

  林哲的动作好像僵了下，手机里的闫恺补充说道：“这你不能怪她啊，我看资料上显示，因为初代的某些地方让实验者觉得这个基因似乎还有缺陷，所以就对后续的克隆人进行改造。”

  ……

  林哲松开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虽然但是，我怎么有一种被视监的感觉。不能关了它吗？”

  妈的一时忘了还要闫恺这么个特殊的存在，好不容易快出来的眼泪生生又给憋回去了。

  迟默看了看手机：“……我以为我关了。”

  “所以是关不上吗？”

  “大概要关机才行吧。”

  “要不要考虑砸了，我回去给你换个新的。”

  “等等等等，你们不要商量的这么默契好不好！”闫恺发出不满的嚎叫。

  “所以你自己交代，怎么才能休眠？”

  “我自己关还不行吗，你们就会欺负我。”闫恺煞有介事的吸了吸鼻子。

  “行了你闭嘴吧。”林哲不耐烦的说。好好的气氛，都让他给搅没了。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就是因为在意这些，所以一直不敢面对这里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意什么，大概内心深处，还是抵触自己的过去吧。”

  这么多年，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时间渐渐黯淡，只有这件事，始终压在自己心里的某处，反而在时间的冲刷下历久弥新。

  自己也反复的想过，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这些事。其实，明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除了担心有人利用自己的数据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需要隐瞒的理由。

  当初……为什么要瞒着林哲呢。哪怕知道他不会在乎这些，为什么还要瞒着他呢？

  “为什么突然又带我来这里了？”林哲问道。

  “大概是知道瞒不了多久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同样和这个实验室有关的人。”

  “我要说不是巧合……”手机里的闫恺不适时的说道。

  “不是让你休眠了吗！”林哲嘶了一声，怎么还有他。

  “什么叫不是巧合？”迟默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