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当年来地上的时候，没调查过那个叫将明的聚集点吗，还挺大的。”迟默问道。

  “没有，我来上面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当时他们还没那么有名吧，反正我的调查名单里面没他们。”

  “当时都有谁？”

  “有……当时几个控制着上下通道的组织，其中一个……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林哲也余光看着她的表情，小声说，“月兴。”

  迟默大脑瞬间空白，怎么可能，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耳边好像有虫子在嗡嗡作响，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说话：“你是什么时候调查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当时我进训练营没多久，我的老师和我说，让我去执行一项任务，因为这个实验室十分狡猾，他们精心挑选的人不是一眼就被看穿了，就是没多久就发现了，再不然就是根本无法传递任何消息。所以，他们就决定，用我们这群小孩子们试试。大概是觉得，哪里对小孩的戒备都不会太高吧。”

  “然后呢？”迟默不自觉的攥紧衣服，骨节微微发白。

  “怎么了吗，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让你想起什么了？”林哲见她脸色不对，当下紧张的问，刚才的话里有什么让她在意的东西吗？

  “没事，你接着说。”迟默说道。

  “哦。”林哲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道，“然后，我装成流亡的难民，很幸运的进去了，不过很可惜什么有用的情报也没得到。他们是不在意我们，但也不会让我们接触任何有用的情报，但我当时也年轻，想的太少，不想无功而返，就自己找情报去了。再然后，就喜闻乐见的被发现了。”

  “他们不会轻易让陌生人进去，包括小孩子。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进去的？”迟默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他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吗？

  “我真的就是装成逃难的进去了，可能只是单纯的运气好吧。”林哲举手发誓说，“我发誓我没说谎。”

  “他们让你干什么了吗？”迟默接着问。

  “也没有，可能真的只是把我当难民了？”林哲回忆着说道，他被发现之前的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有吃有喝也不用干什么活，除了不能乱走动这一点不好之外，其他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是吗。”迟默回过头，淡淡的说，“除了路一则这种有父母罩着的，其他人进去只有一个下场。当样本。”

  林哲差点一口口水呛死自己：“什么？”

  “末世不养闲人。”迟默幽幽的说道。

  林哲消化了两秒：“也就是说我运气是真的好，再晚一点被发现我就要成小白鼠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

  “难怪，会叫我赶紧跑。”林哲说着看向迟默，“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我说了你遇见的那个人不是我。”迟默冷冷的说道，“不过我不介意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略微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致命，那个人要是她，不管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都不是什么大事。要是那个人不是她，这怕不是要去火葬场转一圈。

  “怎么了，不能说吗？”迟默问。

  “哦，不不不，当然能。”最终林哲还是本着诚实做人的好品质，如实说道，“我第一次悄悄探路，碰巧走进一个屋子，看见那个和你长得有点相似的人躺在床上，床头边上都是些管子之类的，我当时还以为她病了。我记得她是闭着眼的，好像是睡着了，心里还说正好。”

  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是深夜，房间的灯照的如同白昼。这里没有窗户，到处都是瓶瓶罐罐和不知名的药剂，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仪器，床上的女孩双目紧闭，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好像是睡着了。

  她的手上还插着输液用的针头，床头柜上的仪器均匀的响着，林哲蹑手蹑脚的进去，轻轻关上门，心想着这里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突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吓了一跳，想着要怎么才能骗过这个人。应该不会暴露吧，她看起来也没多大，不像是那些实验员。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林哲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当时他脑子里还没有杀人灭口这个概念，而且她真的好漂亮。

  果然人一紧张的时候，尽会想些有的没的。

  “你是谁？”女孩问道。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那个女孩接着说：“不管你是谁，快跑吧，逃出这个地方，千万不要回来。”

  他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让自己快跑，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你是生病了吗？”林哲问道。

  那个女孩愣了下，垂下眼帘，眼睛里只剩下浓郁的悲伤。林哲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也跟着难过起来。

  “快走吧。”那个女孩抬起眼眸继续说道，“离开这个地方。”

  “是吗，然后你就离开了？”迟默听完之后问道。她的表情一切正常，林哲暗自松了口气。

  “没有，我当时又不认识她，哪能因为陌生人两句话就走，怎么也得找到点什么才能死心。”林哲叹了口气，“结果我的好运就用完了。”

  “被发现了？”迟默没什么意外的问。能让一个小孩钻了空子，他们也别活了。

  “差一点。”林哲顿了顿说道，“还是她救的我。”

  “哦？”迟默挑了挑眉，林哲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好的意味，硬着头皮说，“我真不是特意去找她的，都是意外。”

  “是吗？你会两次搜查同一间屋子吗？”迟默瞥了他一眼问。

  “不是同一间，我去的是另一个地方，谁知道那天她刚好也在。”

  那是一间实验室，到处都是冰冷的器械，他正感慨自己找对地方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又看见了那个女孩。

  他刚惊讶怎么那个女孩也在，屋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两个人还没说话，那个女孩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赶紧藏在自己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