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仇不至于，主要是你这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林哲冷哼了声。

  “这么直白的说不喜欢，您还是第一个。和以前一样。”

  “哈？”

  “我见过您，在刑侦局里，不过您应该没见过我，或者见过也忘了。”

  这就开始叙旧了？关键他们两个之间也没旧可叙吧。

  “我没印象，应该就是没见过吧。像您这样的人，应该会让人过目不忘的。”

  “正好相反，不少人对我没什么印象，毕竟我成绩一直倒数，有印象也是不好的印象吧。”

  “那他们还真的挺可惜的，错失了你这么个人才。”

  “是啊。”郑朔顺着他的话说，“我很讨厌那个一切都以成绩说话的地方。”

  林哲有些诧异，这么坦诚的吗？

  郑朔没再多说什么，打开了某间房间的门，说道：“请进吧，局长真的不在，不过您可以在这等他。”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看着就不像有人用过的样子。是周骐的习惯，他一直很讨厌别人窥探他，用过的东西不是销毁就是贴身收好，怕失态连低度数的果酒都不喝，自律到让人发指。

  郑朔微微欠身，说道：“咖啡机就在墙边，您想用自己用就行，在下先告辞了。”

  林哲一屁股坐在周骐那个舒服的靠椅上：“不盯着点我，不怕我乱翻东西？”

  “这个您放心，这里的东西都是加密过的，您翻了也看不懂。”郑朔微笑着说道。

  ……妈的，绝了，在自己的办公室还用加密文件。

  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盘，林哲这点节操还是有的，没乱动什么东西。没多久，周骐慢悠悠的回来了。四目相对，都没多少意外，周骐脱掉外衣扔在架子上，再回过头，就看见林哲倚在靠椅上，拿枪指着他。

  周骐低头笑了笑，无所谓的说：“看来以后得和他们打好招呼，你进来得提前搜身。没支点当心手抖。”

  “放心，我枪法准的很。”林哲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知道了吗？”周骐像平常一样，接了一杯咖啡，坐在他对面，“我这个椅子坐的舒服吗？”

  “确实不错，难怪你一天到晚不挪地方。”

  他一直抓着自己不放的原因，不是恨林海源，而是恨自己，这个占着他位置的自己。

  周骐吹着刚接出来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别看了，没你的，一杯五十，想要掏钱。”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现在拿枪指着我的可是你。”周骐抬头看着他。

  “我们之间的恩怨，和迟默无关，你动她干什么？”

  “你也知道和她无关。”周骐笑了声，“除此之外好歹我们有十几年的交情，我动她干什么？”

  “什么意思？”

  “不是我下的手，正相反，如果说有谁最不希望她出事，那个人一定是我。”

  林哲冷笑了一声：“没看出来。人家一回来就把人家送进天狱审查，还说不希望她出事？”

  “我不送，自然有别人送。我确定她不会有事，因为你和闫恺都在那。”

  林哲坐直了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骐低头搅着咖啡，“我了解她，知道她一定是无辜的，我也了解你，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至于闫恺，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也就是说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

  “不然，你们还能好好的走到现在？”

  “怎么说的像你在帮我们一样。”

  他从侧面的架子上拿出一包奶精，倒进黑不见底的咖啡里：“不用怀疑，我确实是在帮你们。”

  “你吃饱了撑的？”

  “给自己留个后路罢了。在那个人的心里，权力大过一切，任何挡路者都会被他毫不留恋的除掉，任何人，都能成为他的垫脚石。他当年能逼死我母亲，有一天也能舍弃我。我恨你，也可怜你，毕竟我们在他心里，都是一枚棋子罢了。”

  林哲冷笑了声：“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客气。”

  “我看你也没多恨他啊，现在和他狼狈为奸，不是活的挺滋润的。”

  “有利不图那是傻子，你自己不也一边说着恨你父母，一边拿着他们给的钱花天酒地吗？”

  “我什么时候花天酒地了？”

  “那我换个词，纸醉金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嘴里就没出过好词。

  “那几个人说想瞒下人工智能的缺陷，其实是为了嫁祸迟默？”林哲转换话题问道。

  “我不在现场，这次是郑朔判断失误。”周骐悠悠的说，“当然，他当时回来报告的时候，我当时也没想到会有人借机生事。”

  “照你这么说，有人一直想害迟默？”林哲皱眉问。要是他说的都是事实，从迟默回来开始，就有人一直想害她？周骐其实是想保护她？

  “只能说，想从她身上得到白鸽的情报吧。”

  “谁？”

  “还能有谁？”

  “提案是林海源签的，他才是掌握情报最多的人吧？”

  周骐意外的挑了挑眉：“看来她还没和你说啊。你知道白鸽计划的本质是什么吗？”

  “本质？”

  “人类总是在不断的追求完美，她就是那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无限趋近完美的鸽子。”

  完美……林哲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不从他嘴里听见那几个字，就无法相信。

  “说人话！”

  “基因筛查，兴利除弊，很难理解吗？”周骐淡漠的说，“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学习新的东西也非常迅速，足够理智，足够聪明，没有明显的情绪，不会被爱和恨影响，伤也好的比一般人快。”

  “你们想要完美造机器人去啊，从人身上下什么手！”林哲猛地拍案而起，这叫什么，人为制造出来的玩偶？

  “你和我生气干什么，又不是我提议的。”周骐抬头看着他，“我的母亲也是受害者，我比你更憎恨这些摒弃情感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