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时辰，宴席终于撤下去了，但是之后还有歌舞助兴，皇帝和其他人还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歌舞。

  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在成沅的陪同下提前离席了。

  她在这种场合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对不起先帝。

  自己的寿辰办在先帝的驾崩后的百日之内，于情于理，都是有伤风化的。

  皇帝这次做的事，有些让她寒心。

  ......

  太后和长公主没有坐轿撵，她们走着，也是为了散散心。

  今日宴会的气氛看似和睦，但是对于太后而言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和丫鬟走在回宫的路上。

  言海棠见太后路过，便从藏好地地方跳出来拦住了太后和成沅地去路。

  刚开始把太后下了一跳，见到是言海棠后，悬着地心又放了下来。

  言海棠暂时没禀明来意，只说许久未见太后，一直牵挂太后地身体，便想来看看太后。

  太后和成沅长公主都接受了言海棠地接口，她把言海棠叫回了太后寝宫。

  成沅见了言海棠首先跟她提的就是她与江楚生的感情。

  她知道如今言海棠在宫里地处境。

  但她不相信江楚生真的会移情别恋，对言海棠没有了丝毫地情分。

  言海棠听后半晌没有说话。

  成沅以为是她有难掩之隐。

  成沅早就把丫鬟们退了出去，请言海棠坐下了才说：“难不成皇帝他真的喜欢上了楚行衍的女儿？”

  言海棠眼神茫然，缓缓地说道：“兴许吧！”

  成沅皱起绣眉，不解地说：“按理他说娶了楚行衍之女只是为了暂时稳住朝局罢了，到时候楚行衍一倒，楚环肯定会受牵连，先不说皇后之位了，就是能不能做个妃嫔都是个事儿。

  皇帝他不会这么糊涂啊！”

  言海棠听长公主说江楚生还要查办楚行衍一事，心头有些疑惑，问道：“他现在不是很重用首辅大人吗？怎么又要杀了他的意思？”

  言海棠近些日子不在朝堂，对于朝中局势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楚行衍地势力现下如日中天。

  比宣景帝在位时还要嚣张，而皇帝却因为皇后地关系一再纵容他。

  言海棠为此很是寒心，她对此向江楚生提到自己曾几次险遭楚行衍杀害，可江楚生还是要重用楚行衍。

  她没想到江楚生还有另一层用意，原来他早有计划。

  这些日子，看来她有许多地方都误解江楚生了。

  为此她心里有一些惭愧。

  成沅见言海棠神色有些不对，问道：“你跟了他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

  他能瞒住所有人，却不应该瞒住你啊！”

  言海棠听言，有些心虚，讪讪地说：“我跟他地情义可没那么深，他有事情更不会向我交代。

  我都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我看他对那位皇后倒是真情实意，若是楚行衍倒台，牵连了皇后，他怕是会伤心不已吧？”

  成沅听的出来，言海棠的话里带着酸气。

  笑了笑才道：“易儿他心里缜密，做事滴水不漏，让其他人很难看出他的心思。

  他对那位皇后的情义，是真是假，大概只有他知道了！”

  成沅的话里透着江楚生对楚环的心思是在做戏。

  这让言海棠有些不可思议，江楚生怎会这般对皇后，他看皇后的眼神是那么的神情！

  当然这也只是成沅自己的猜测罢了，真要想知道江楚生对皇后有没有动情，恐怕也只能问江楚生本人了。

  言海棠心里有些失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把话锋一转，说：“我今日来是想要向太后请教一些事情，不知太后可愿替我解答？”

  成沅朝怔了一下，问：“有什么事情还能问到太后？你这些日子经常出宫，都干了些什么？”

  成沅怀疑言海棠出宫与今日所问事情有关。

  言海棠也毫不避讳，说道：“海棠也不瞒着公主，海棠近日是在寻找二十年前跟着先帝出征漠北的那批将士，想知道先帝那时在漠北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后把江家一家都杀了！”

  成沅没想到言海棠竟然会调查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件事是先帝忌讳了一辈子的事，是谁都不能触碰的，她言海棠竟然还要就是重提！

  成沅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说：“你不要以为先帝生前纵容你，你就可是触及他的所有事情。

  这件事父皇连我都瞒着，你又何必在他死后，再揭他的伤疤！”

  成沅脸色极其难看，这也是言海棠预料之中的。

  所以她斟酌了数日，才敢来问太后。

  可是长公主的这种态度，是不是就代表了太后对此事的态度。

  正在思忖之际，太后换了身常服，从寝室走了出来。

  说：“沅儿也不要动怒！海棠调查这件事情，是不是与陛下有关？”

  言海棠附身行礼说：“海棠只是不愿陛下对先帝再心存怨气，近日只是您也看到，陛下若是顾念与先帝的父子之情，在先帝驾崩百日之内，宫中绝不会……”

  她不敢直接指责不应该举办太后寿宴一事。

  不过后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同言海棠想法一样。

  先帝尸骨未寒，宫中就大肆举办宴会，实则是对先帝的不敬。

  而皇帝这么做就是为了给先帝难看，即使他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太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说：“你说的本宫都明白，只是漠北一事，先帝交代不要再提起。

  无论什么人问起都不可以。

  他生前都可以忍受陛下对他的怨恨，死后他都化作一抔黄土了，就更不在意了吧！”

  言海棠见太后不愿讲出实情，心里有些急躁，上前两步说：“太后要看着陛下一直带着对先帝的恨意活一辈子吗？”

  太后端起茶杯的手怔在了半空，想起了先帝出征前说的那些话。

  “朕如果能从漠北回来，就跟易儿说清楚当年的那些事。

  到时候朕也无所顾忌了！”

  太后沉思半晌，才道：“你说的对，如果先帝能从漠北平安归来，他本来也是要跟陛下讲清楚那些事的。

  如今先帝已经离开，本宫有必要完成先帝的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