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的神色淡淡的，听到这话也只是扬了扬眉，伸手将手中的瓶子扔给了冥神。

  “他的魂魄，你拿回去吧。”上官清的语气冷冷的，听不出她什么情绪。

  冥神伸手将装有沐逸箫魂魄的瓶子接在手中，看着上官清的神色便有些挣扎，“你看不到他为你付出了多少。”

  上官清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冥神，只是冥神已经转身离开，她火红的背影像一把火，灼伤了上官清的眼睛。

  冥神一离开，上官清便有些晃神，连她的手下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付出？谁没有付出呢？上官清轻笑，为什么只单单说自己的付出，从来不看看别人的付出。

  “下去吧。”上官清有些疲惫，摆了摆手说道。或许是因为她身体内的力量实在太多，她时常会觉得疲惫，再加上她此时还怀着孩子。

  上官清有些疲惫，伸手形成了一个结界，躺在了床上。

  “小逸，这把扇子放在你这里，我要走了。”她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

  “这把扇子我要是弄丢了呢？”一个稚嫩的男孩，含笑看着她。

  “你拿命也给我找回来！”她浅笑着，却十分认真地说道。

  “那小清姐，这把扇子我什么时候还给你？”小逸仰着头，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希望，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用还给我了？”她脸上满是笑意，“扇子里存放着我的魂魄，我要跟他走了，他会为我织成新的魂魄。”

  “那我用我的心头血封印，除了杀了我，谁也不能拿走您的魂魄。”小逸抬着头，笑眯眯地说道。

  上官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悲哀，“小逸……”

  “好像，我也真是天真，似乎放弃自己魔界的身份，就能重新被人接受一般。”上官清浅笑，嘴角是淡淡的苦涩，“可笑的是，我还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年一直在被人排斥。”

  “小清，你不必这般妄自菲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无奈。

  “师怀柔。”上官清瞬间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转身看了过去。也是，至少天界的师怀柔对她还不错，在这一世不惜用她的修为帮她。

  “我知道，你瞧不上天界的虚伪，”师怀柔有些无奈地看着上官清，“但是素萍她后悔了，她愿意身为你的婢女，并为你而死。”

  上官清闻言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你一直待她如亲姐妹，一出什么事你想方设法地在救她，这是你的潜意识，因为你并不怪她。”师怀柔看着上官清，言辞温和。

  “你怪他，所以此生你抗拒他，却又抑制不住爱他。你想靠近他，却又恨他。”师怀柔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其实你没有错，但他也没有错。”

  “栾才华，”上官清极为冷静，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师怀柔的这些话一般，“是谁？”

  “他不是天界的人，我并不知晓。”师怀柔轻叹了口气，“上官清，无论如何，哪怕你内心再怨恨，但我希望不要看到生灵涂炭的人间，我更不想看到你再一次……”

  上官清闻言只是嘲讽一笑，继而转头看向了师怀柔，“谢谢你，但是你走吧。”

  师怀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上官清的眼神有点无奈，“他为你散尽了全部修为，已经和凡人无异，他的魂魄破损太过，哪怕你把他给了冥神，想恢复只怕也难以回到从前。”

  散尽全部修为，上官清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何德何能，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非要有人做出这样的牺牲。

  上官清记得，什么都没有忘记。当初她身为魔界之王，许多年以前，是她的父君要入侵人间，犹记得他当时是一身白衣。那时候上官清想，这人长得真是好看。

  后来他带着天界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魔界的人击败，上官清那时候依旧没有什么感觉。她似乎应该生来就喜欢杀戮，多少年跟着父君到处征战，那时候她一身戎装站在他的下首，他就用那样干净的目光看着她。

  “小清，你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神色淡然，目光如水一般平静，只是语气当中有些缠绵而哀婉的声音。

  上官清轻笑，当初她顽皮偷偷进入了人间，她并无恶意，却将那个城市弄得一团乱，他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宠溺地望着她笑，“你再胡闹，我就将你绑回天界，让那群顽冥不化的老头好生惩罚你。”

  那时候她还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双手还没有被迫染上鲜血，她只是朝他吐了吐舌头。两个人在人间度过了极为缠绵的几十年，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天界的人用肃穆的目光看着他，“天君，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你岂能跟一个魔女纠缠不清，你知道现在魔界蠢蠢欲动。”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上官清嘴角是一抹淡淡的苦涩，那时候她是魔界的公主，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傲，哪怕这高傲一击即碎。所以她都没有给他这个天君纠结的机会，自己回到了魔界，并且听令父君的话，起兵人间。

  他打败了魔界之后，用悲痛而哀婉的眼神看着她，“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走？上官清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这个问题很搞笑，魔界已经准备起兵人间，天界和魔界本就是势不两立，他问她为什么要走？

  “放下武器，臣服天界！”站在他身后那群顽冥不化的老头高声喊道，“魔界皇室的人一个不留。”

  “留下她。”他就是站在那群人的最前面，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那般地不容置喙，“以天君的身份留下她，谁有异议？”

  “我若要求你放弃你一身的灵力，跟我回天界，你可愿意？”他看着她，用恳求而卑微的语气。

  “放过魔界的所有人，我跟你走。”

  “好。”

  上官清轻笑了一声，当年的一切，果真是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