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泽的出现，像是给了楚国将士们一剂强心剂，原本因为措手不及而受到袭击的楚国将士们，很快便开始了有效而快速地反击。

  然而就在宁阳泽也没有发现的地方，一群人正快速地潜入边云城，他们极快地朝着灵阁的据点赶去，在黑夜之中悄无声息地前行。

  灵阁的据点里，此时灯火已经灭了，偶有几个房间里面还亮着烛火，平静地像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

  素萍已经多少接受了暗杀的消息，她想不明白栾才华为什么要把暗杀交给她。栾才华这个决定确实匪夷所思，毕竟素萍和栾才华都算不上多熟。那他知道自己倾心与他吗？素萍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思绪向着莫名其妙的方向乱飞。

  自从边赤玉来到了素萍身边，素萍一直都没有下达过什么明令，边赤玉便一直守在素萍的附近，像一个真正的属下，保护着主人的安全。

  “主人，似乎有动静。”素萍屋子里的烛火其实已经灭了，边赤玉便守在门外，开口说道。

  素萍闻言立刻坐起了身，蹙着眉头下了床。她此时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边赤玉，这个陌生的人，被硬塞到她身边成为属下的人。

  “怎么了？”素萍推开了门，声音很轻，推开门的时候风吹了进来，她这才感觉到有些凉。

  “似乎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边赤玉很是谨慎，用极低却刚好素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素萍闻言也谨慎了起来，看着边赤玉的目光有些纠结，“外面凉，不如进来吧。”

  “谢谢主人！”边赤玉对于素萍突如其来的仁慈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恭恭敬敬地。

  “你怎么知道暗杀今天会行动？”素萍有些不解，之前上官清离开了不久，边赤玉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素萍。

  “属下只是得到了消息。”边赤玉立刻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其实她也只是说了一半，她得到了消息没错，却不是关于今夜沈楚瑜会对付灵阁的事。而是她知道了沐逸箫在沈楚瑜的手中，上官清不可能放任沐逸箫沈楚瑜手中受苦。

  边赤玉料定上官清一定会去，并且上官清去救沐逸箫的同时，沈楚瑜必然对付灵阁。今天上官清离开了灵阁，并把叶哲派了回来，边赤玉便觉得有些蹊跷。反正沈楚瑜早晚都会动手，不如提醒灵阁的人早一些转移。

  素萍之前对边赤玉并没有过于信任，只是今天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灵阁下午紧急转移，晚上灵阁的据点便受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主人，我们是否要出手？”边赤玉的目光冷清地看着素萍，似乎只要她一开口，她就能立刻提着刀杀出去。

  素萍看了边赤玉一眼，欲言又止。边赤玉也并不多做为难，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他在的时候，就让你们这么不顾生死吗？”素萍的声音很轻，在屋子里响起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边赤玉闻言有瞬间的恍惚，不顾生死？边赤玉内心轻笑，不的，他还是在乎的。只是他们从来不是作为他的手下，他不在乎暗杀有多少人，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暗杀每次死了多少人，似乎跟他毫无关系。

  但是他身边的人，无论是自己还是于良筹，他还是在乎的。毕竟对于他而言他们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而是他最忠诚的宠物。

  明明知道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一条狗，自己也想做一只听话讨喜会杀人的狗，毕竟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来摸摸头。

  边赤玉眼睛有些湿润，只是很快情绪就收了回去，坚定地看向了素萍，“主人，心软是人最大的软肋。”

  “不会心软吗？”素萍有些疑惑，那他当初为什么要舍命救上官清，还在那般微急的情况下救了自己。

  “人的这一世都是来还债的，无论此生做了什么事情，其实都是上辈子欠下的，有人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也是他上一世欠你的，无需愧疚。”边赤玉的声音如水一般的冰冷，却又柔和，“这是主……栾才华之前跟属下说的。”

  素萍对这样的言论很诧异，但是栾才华都已经死了，连跟他争辩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愿意为你生威尼斯，也是他上一世欠你的。这句话不断地在她脑海中萦绕，许久之后一个念头缓缓升起，那你愿意为上官清生为上官清死，可是你上辈子欠下的？

  “灵阁的兄弟们此时不宜跟沈楚瑜的人硬拼……”

  “属下这就去召集暗杀的手……”

  “我话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素萍一听这话反倒是笑了，有些无奈的样子。

  “主人恕罪。”原本已经准备好出去的边赤玉立刻返身回来，恭敬地站在素萍的面前。

  连素萍都忍不住诧异，边赤玉那个妖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的手下培养成这样的。

  “暗杀的人此前跟灵阁一直不和，让他们为灵阁人拼命送死，这种事我干不出来。灵阁兄弟的命是命，暗杀兄弟的命也是命，既然你说暗杀到了我的手里，我是掌权人，那就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素萍的生硬不大，只是淡淡的声音，像一把手一样狠狠地攥住了边赤玉的心。

  灵阁兄弟的命是命，暗杀兄弟的命也是命，我是掌权人，那就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这样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边赤玉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从来不会去质疑栾才华任何一个决定，哪怕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哪怕他一手策划了自己的死，到头来只说了一句把暗杀送给素萍。

  她内心多少会有腹诽，可是脸上却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她也强硬地让自己接受这一切。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主人会告诉她，她是她的兄弟，她的命是看在眼里，是在乎的。

  “来了！”素萍说完之后显然没有意识到会在边赤玉心里掀起轩然大波，而是看着窗外的人影小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