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萍心中一惊，她并非娇生惯养的女子，在这个时候她也绝不是只会悲泣的人。此时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依旧瞄准着她和栾才华，栾才华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素萍知道此时全靠她了。

  上官清醒来的时候，只有叶哲守在身边，她手中还紧紧握着染着血迹的扇子。

  “主公你醒了！”叶哲一看上官清醒了，立刻上前一步，眉眼之中全是担忧。

  “嗯……”上官清轻轻地应道，她头痛地厉害，可是心中空落落的感觉才是让她几乎发疯的源头。她坐起身，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扇子，“挞拔才逸他……”

  叶哲闻言没有说话，在漠北军营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只是他明白，挞拔才逸这一次为了将主公救出来，恐怕死状颇惨。

  “主公，您要保重身体。”叶哲见上官清缓缓闭上了眼睛，可握着扇子的手青筋都要爆起，这才有些担忧地说道。

  “素萍呢？”上官清恍然发觉，在她昏迷的情况下，素萍不应该会离开她这么久。

  叶哲闻言神色黯了黯，目光缓缓地看向了上官清，“主公，人终有归宿。素萍这些年来与你为伴，今日她找到了她生命中不一样的那个人。”

  不一样的那个人？上官清能听懂叶哲话中的意思，素萍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她身边，上官清心中也了然，这个所谓不一样的那个人是谁。栾才华，上官清闭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满是苍凉。

  栾才华分明就在漠北的军营之中，虽然上官清知道栾才华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可是他身中奇毒早已经要了他半条命。挞拔才逸是用了魂飞魄散尚且换得她一线生机，栾才华又如何能逃出满是漠北士兵的城池。

  只是上官清发现连责怪都无从下口，栾才华为了救她才中毒，更是为了救她以身涉险。上官清根本没有权利去责怪素萍的选择或者冲动，毕竟……她不配。

  “主公，素萍走向漠北城池大门时，定然是愉悦的。”上官清虽然不懂声色，可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叶哲明白，此刻的上官清悲痛欲绝。

  “好多人都离开了我。”上官清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有些迷茫。

  这一路走来，上官清经历过很多，悲伤也好愉悦也罢，她总能淡然处之。有时有些事让她伤了心，她也能极快地自己调整好。那个时候她心中无比清楚，她是楚国的皇后，她是灵阁的主公，也是上官府的嫡长女。

  再难再苦的时候，上官清也总能风轻云淡地解决。喜欢逞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哪怕没有十分把握，总喜欢赌上一把。

  暴跳如雷、悲痛欲绝、欢喜愉悦，每一种状态叶哲都有见过，可是这样茫然而无助的上官清，他是第一次见。

  叶哲心中沉痛，目光当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说了，我身边很多人都会死。”上官清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扇子，“叶哲，你走吧，你已经为了死了一遍了，我不能再害你。原来，所谓的凤格，就是个灾星。”

  “不！”叶哲脱口而出，可言语之中却坚定铿锵，不带半分回转的余地。这是叶哲第一次这般直接地拒绝上官清，以往无论上官清给了他怎么样的难题，哪怕他又是不满上官清的冒险，可终归也没有这般强硬地忤逆过。

  叶哲不等上官清说什么，上前一把将上官清揽入了怀中，“主公，以前我总说我的命是你的，可你说我自由了，可以去做喜欢做的事情。我自由之后，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守护你和灵阁，自由的我做的决定，主公是否也无权干涉？”

  上官清原本失控的情绪随着叶哲的话渐渐清明，她的手微微扬起抱住了叶哲的背。叶哲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感受到上官清纤细的手放在他的背上，整个人不由僵了僵。

  “那，叶哲，不要死。”上官清的语气带着秋日初雨的清冷和冰凉，带着无比沉重的期盼。

  “你不死，我不死。”叶哲轻笑，缓缓放开了上官清，“主公好好休息。”

  灵阁本可以留人帮助素萍，可是素萍这一次分明是送死，素萍绝不可能任由灵阁的兄弟们为她送死。灵阁在上一次楚国对漠北的战争里损耗过大，毕竟他们织了那么大的一个结界，这绝非信手拈来的事情，灵阁此时需要一个很长的修整器。

  也确实，此时的这一场战争，灵阁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宁阳志此时坐镇楚国的军营，上官清心中清楚，他有能力保护楚国边疆的安定。可上官清心中清楚，漠北皇室当中的猫腻，只怕是正常人无法解决的。

  “主公，阁主！素萍回来了！”就在上官清还在休整自己的情绪时，灵阁的一个手下慌慌忙忙地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上官清闻言浑身一震，立刻朝着门口跑了过去。叶哲显然也是愣住了，一瞬间，他清明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他并没有像上官清一样急冲冲地离开。而是看着门口灵阁来报信的手下，缓缓地看着他，“真的吗？”

  “阁主，千真万确啊！”

  叶哲闻言便笑了起来，随着他微扬的嘴角，眼泪也顺流而下。

  这真的是……太好了。

  素萍是带着栾才华回来的，刚刚到达灵阁据点还没落下脚，上官清便已经赶了过来。

  “小清，怎么办，我救不了他！我应该怎么办？”素萍一看到上官清，顿时语无伦次地说道。

  上官清原本得知素萍安全归来的喜悦，也因为素萍的无措和慌张烟消云散。

  “想要救他，其实是有办法的。”就在上官清和素萍一筹莫展只是，灵阁的组长却忽然开口说道。

  “真的吗？”素萍恍如抓到了救星，立刻上前问道。

  “只要愿意为他引毒，引到自己的身上，他就没事了，但引毒之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