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症已心疾
作者:古文友      更新:2022-05-03 01:48      字数:2270
  这几天,北漠百姓间传起了一些事情来,无非就是说新任狼主刚刚上位,边界就起了大火,而且少了不少牛羊,怕是狼神根本不属意这个狼主,因此才降下责罚。

  是的,金汉平为了避免自己上任第一天就遭到天越袭击太过可笑惹了人心动荡,因此只对外说是意外,谁能想到换了个说法,矛头依旧指向了他。

  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金萱坐在桌前将自己的头发编好,小辫子一条一条垂在脑后,额间坠了一颗蓝宝石,长袖短裙,竟是又换成了一年前的装扮。

  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好看,也知道什么样的自己只能让别人放下戒心。

  更知道,她要当上狼主,绝不是一两日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她必须慢慢谋划,借别人的手将所有阻碍者全部杀了,最后只剩自己。

  当初,金汉平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无忧?”

  金萱手中一顿,松开未编完的辫子,小脸仰起看向走过来的金骁,笑意盈盈,

  “二哥怎么来了?”

  金骁上前几步伸出头摸了摸金萱的头,这几日流言可是给金汉平找了不少麻烦,他开心的同时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将手放下的那一瞬,金萱身子的片刻僵硬。

  “怎么,没事二哥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了?”金骁笑得灿烂而又虚假,摸着金萱的头,他眼底的野心让金萱觉得恶心。

  “自阿塔走后,只有二哥会来看我,我又怎么敢不开心呢?”金萱垂下眼,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金骁收了些嘴角的笑,“三弟刚刚上位,想来诸事繁忙,没时间来看你也是正常的。”

  “是吗……”金萱的声音很低,金骁一下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是说,”金萱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最近外面好像不太太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依稀听见,似乎和三哥有关。”

  见状,金骁笑笑,而后将心底的怀疑收起来了些,他原先也奇怪着,虽是让人放了话去给金汉平添些麻烦,可也没想到造成这般大的影响,总感觉后面似乎还有推手。

  他一度以为是金萱。

  毕竟,他这个好妹妹,可是亲手杀了金述呢。

  是的了,到了如今,金骁依旧不知道金谋和金敏坤的死也是金萱下的手,或许是以为是金汉平干的,或许是觉得是老狼主做的。

  总之,他没往金萱身上想。

  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形象太深刻,深到即便金萱杀了金述,金骁也仅仅以为只是殊死一搏,巧合而已。

  “今日天气好,二哥带你出去玩玩?”金骁看着金萱将最后一点头发编好,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深情缠绵。

  金萱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好。”

  …………

  …………

  佩玖在宫铭等人偷袭北漠的第二天就离开了,七八天的路程,一路边看着余途百姓给他们治治病边紧赶慢赶走着路,总算是到了上京。

  “姐姐!”佩玖从马车上跳下来,连马车夫急忙搬来的小凳也不踩,跑着扑进了侯嫮的怀里。

  侯嫮身子瘦弱,这般动作下来直接往后踉跄了两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怎么这般鲁莽,小心摔着了。”说是责备,侯嫮却拉着佩玖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一番,“瘦了些。”

  大抵许久没见面的兄姐长辈都爱说这样的话,侯嫮也不例外。

  佩玖倒是不觉得自己瘦了,虽是去了北漠,可那些人对他们这些北漠来的医师还算客气,除了那碗突如其来的剿杀,其余时日是一日三餐餐餐不落,因着膳食是牛羊肉居多,佩玖还觉得自己胖了些。

  佩玖一手挽着侯嫮的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就要去摸侯嫮的脉。

  侯嫮眼睫一颤,“你走了三月多的时日,上京可有些小变化,西市新开了个酒楼,据说做江南菜式特别好,今日也带你去尝尝。”

  侯嫮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还顺便岔开了话题,

  “听说是因着八月份的秋试做准备,这不,也就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日了。”

  佩玖也没多想,笑嘻嘻地挽住了侯嫮的臂弯,“姐姐说我瘦了,我看姐姐才是真的瘦了许多,一双眼睛愈发大了,脸上也挂不住肉。”

  侯嫮抿唇一笑,并不反驳。

  佩玖从北漠逃回上京的那一夜,贺兰山就已经快马加鞭给她送来了书信,正巧前些时日有些空闲,她便随意在上京找了个不认识她的医师看了看身子。

  “姑娘有才,好劳心,少力多忧,劳于事,能春夏不能秋冬,秋冬感而病生,心气虚则悲。悲哀忧愁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摇。①”那医师说的话文绉绉的,侯嫮并不能完全明白,

  “先生,敢问病症可严重,若是医治,又有几分把握?”

  “症已心疾,累极肝脾,老夫无才,怕是只有三分把握。”

  侯嫮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好像方才听见的那些话说的并不是自己的身子,神色很浅。

  那医师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淡定的病人。

  “姑娘不若去太医署试试?太医署每月都会挑选些奇症重症的病人加以治疗,实不相瞒,”那医师捋了捋自己的一小撮胡子,

  “太医署中有一医师,听说名唤佩玖,医术超神,或许能治好姑娘的病也说不准。”

  “多谢先生了。”侯嫮留下诊金走出大门,走了两条街才上了候府的马车。

  她是候府唯一的主子,没人敢问她去做了什么也没人敢往外面说半个字。

  她担心的是,过几天佩玖就回来了,她又该如何瞒住她?

  侯嫮眨眨眼,将脑中思绪散开,微笑着将佩玖牵上马车,而后将柜子里的糕点一一拿出来,还泡了一壶茶。

  几番动作下来,佩玖早已经忘记给侯嫮摸脉的事情,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端着茶,还一边抿着唇和侯嫮说着北漠的见闻。

  侯嫮就那样微笑地听着,只是佩玖一直不曾发现的是,她眼底总是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