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阮氏的秘密
作者:古文友      更新:2022-05-03 01:46      字数:2265
  “试一试,除了本太师,还有谁敢告诉你。”

  侯嫮顿了顿,又添了句,“或许你知道了秘密,还不如不知道。”

  阮氏归隐的背后是权势交替,帝王心深,是世族权大,良戚不安,是悲剧,却也是注定的结果。

  阮灵均剧烈喘着气,呼吸声在房间内显得有些重,将外头的风声盖住,“磨刀石,是什么意思?”

  侯嫮眼睫颤了颤,“我本欲将钟招当做弃子,”

  这话一出,阮灵均面上表情一僵,便是刚刚侯嫮如何说也是一片澄澈的眼底出现了一点恨意。

  “可若是弃了他,保不准被别人捡去,本太师想着他总归还有一身好武艺在,不若再练练好了。”

  “在太师看来,钟招只是一枚棋子?”阮灵均红着眼,牙咬着腮边的嫩肉,握着长鞭的手颤抖着,整个人激动到了极致,却还死死压抑着。

  侯嫮眼帘微掀,眼底一片漠然,“钟招是棋子,阮姑娘也是,你们都是。”

  我……也是。

  睫羽微垂,侯嫮轻笑了一声,“阮姑娘心性纯稚,想来是没听过这种话。”

  阮灵均缓缓放下手中长鞭,脱了力一般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阮氏的秘密是什么?”

  “先帝未登基时,阮氏有一女儿为侧妃,侧妃深受宠爱,却迟迟未有皇嗣。”侯嫮说着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阮氏是越南大族,族中秘方不胜其数,在秘方的调养下,侧妃怀上了孩子,这个孩子,若是男孩,便是先帝的长子,既是侧妃,那便也占了个嫡子。”

  “既长又嫡……”侯嫮抬眼看向阮灵均,“阮姑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出意外,那便是下一任的帝王。”

  阮灵均看着侯嫮的眼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而后回过神来追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侯嫮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面上笑意愈发大了些,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起了水,茶杯很快装满了水,她却没有停下,多出来的水很快溢出了茶杯,流到了桌上。

  “阮氏本就骁勇善战,更与朝中重臣交好,世族权大就应该打压,帝王又怎么可能让姬氏江山受外戚胁迫!”

  重重一声,茶壶被摔到地上,瓷片碎开,里面的水尽数流了出来。

  “溢满则亏,两不全!”

  “侧妃身死,一尸两命,阮氏归隐,不问朝政。自此,天越便少了一个世族。”

  太安静了些,呼吸声被刻意放小,烛火跳跃无声,外头的风都止住了。

  “这就是族中长辈不喜姬氏的原因?”阮灵均的声音很轻很轻,“一尸两命,一尸两命……怎么就要这般!”

  话落,阮灵均看向侯嫮的眼中满是埋怨,“你知道一切,你为什么不告诉世人!你为什么要替凶手隐瞒!”

  “因为这是帝王!”侯嫮站起身,脚边是破碎的瓷片,“为什么要告诉世人?对于世人来说,阮氏算什么?皇子侧妃算什么?旁人的一尸两命又算什么?”

  侯嫮一步一步走到阮灵均面前,“你告诉我,对于当时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来说,这些算什么?”

  “对于一个想登上帝位,想改变这一切的皇子来说,又算什么?”

  阮灵均被侯嫮逼迫的后退了两步,唇嗫嚅着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阮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阮侧妃多年未有皇嗣?又为什么,阮氏便是用了秘法,也要让她怀上皇嗣?”

  窗外的风声一下大了起来,下一瞬惊雷响,银白的光照亮了侯嫮的脸,她眼底漠然面上却带笑,说不出的诡异。

  阮灵均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头发乱了些,几缕遮住了脸。

  她在族内平安顺遂的活了十八年,周围人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最难相处的也不过是爱斤斤计较的三婶,也不过是总用规矩教训她的二爷。

  她根本想不到,原来二爷年轻时曾经历过着一番巨变,她也想不到,当初那件足以让阮氏灭族的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

  阮氏到底有没有谋逆之心?

  到底是先帝多疑,还是……确有其事。

  会笑嘻嘻给她买糖的爷爷呢,当初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个死去的阮侧妃同她是什么关系,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了,是男是女,长的好不好看?

  阮灵均突然抬起头,“先帝还是皇子时,太师应该还未出生吧,你怎么知道……”

  侯嫮与阮灵均不过差了四岁,阮灵均不知道的事情,侯嫮照理也该不知道的。

  “阮姑娘运气好,族中长辈瞒着这些想让你平安喜乐,一生顺遂。”侯嫮笑着摇摇头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屋外的雨下的有些大了,雨水被风一吹进了屋内,送来一丝丝凉意。

  “本太师不一样,”侯嫮看着桌上装满了水的茶杯出了神,“他们什么都告诉我,什么都与我说。”

  “他们说,本太师要承父志。”

  承父志。

  很短的三个字,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侯嫮她想不想,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眼睛颤了颤,侯嫮轻笑出声,其实也不重要了。

  总归,她也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阮姑娘,夜安。”侯嫮留了五个字,站起身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关好。

  廊柱湿了,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溅了一点雨水在走廊的地面上,侯嫮的鞋踩上去,沾了水,鞋面就脏了。

  在这场偌大的雨里,只有待在屋子里才能不被雨淋到,可是换言之,屋子里的人也看不到这样大的雨。

  雨将泥土从草地里冲出来,将花蕊打落,将落叶卷起来又不知吹向何方。

  不管是有东西遮挡,还是撑了伞,身上都会落了雨,或多或少,或是全身湿透了,或是只脏了鞋面这样不显眼的地方。

  没人来给侯嫮送伞,侍女不知道侯嫮这么晚还在外面走,隔院而住的佩玖想来在认真研读医书。

  会不管不顾给她送伞的人,会时时刻刻看着她的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