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呕吐
作者:古文友      更新:2022-05-03 01:43      字数:2394
  方才的恶心感过去,侯嫮轻咳了一声,倒是再没有别的不适。

  姬辛蹙着眉仔细观察着侯嫮,生怕她又有哪里不舒服却强撑着不说。

  太医还没来。

  姬辛走了几步,“太医怎么还没来?”

  “陛下,近日太医院众人正在编纂医书,许是耽搁了。”小德子回答道。

  姬辛闻言脸就黑了下去,便是编纂医书又如何?

  连叫个太医也无法及时赶到,他养着他们是干什么的!

  侯嫮抿着唇,抬眼看向姬辛,“陛下,臣昨日才看了府医,不过是有些痰浊头痛,回去歇会儿就好了。”

  姬辛先是不太赞同,可是太医迟迟未到,候府内有府医还有佩玖……

  “太师回府了可千万要再看看医师。”姬辛仔细叮嘱着,“小德子,送太师出宫。”

  “是。”小德子弓着身子,“太师,请。”

  没有人发现,在脚步踏出紫宸殿的那一刻,侯嫮悄悄松了一口气。

  等到侯嫮离开,姬辛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狼毫刚沾了墨提起,突然就是一顿——

  太师不是说了是吃坏了肚子?

  怎么刚刚又说是昨天看了府医是痰浊头痛?

  姬辛右手用了些力,狼毫下的墨色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

  太师在骗他。

  得出的这个结论叫姬辛呼吸有些凌乱,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太师为什么要骗他?

  姬辛想不通,眼睛看着奏折,思绪却不知道早就飘到了哪里去。

  笔下的字也写的乱七八糟的,幸好今日呈上来的奏折也没什么大事。

  等到小德子送侯嫮到了宫门,又再次回到紫宸殿。

  “小德子,方才你送太师,太师可有异常?”姬辛写着字,状似随口问道。

  小德子先是愣了片刻,而后认真回想了下,“太师与平日并无不同。”

  “是吗?”姬辛的声音轻飘飘的。

  是啊,太师和平日一模一样,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姬辛心里竟是止不住的恐慌,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闭上眼凝神静气,姬辛稍稍平复了心情,再睁眼时,已经是全然投入到批改奏折当中。

  …………

  侯嫮才掀开帘子进了马车,还未坐稳,恶心反胃感就一股子涌了上来。

  素色的帕子沾染了污垢,侯嫮蹙着眉将其揉成一团,又重新拿了条干净的帕子捏在手里。

  马车颠婆,到了候府的时候,脸色隐隐泛着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你现在这里等着。”

  侯嫮留了句话就回了房间将身上的朝服脱下,换了身衣裳。

  即便是元月初三,也只是件花鸟裙外加上头的玉色圆领大襟,临了要出房门时,又随手拿了件天青色的斗篷。

  马车还在外头候着。

  侯嫮在候府内不过只待了换身衣裳的功夫,刻意将时间缩短,就是为了避开剑奴。

  “去太医署,我去看看佩玖。”

  侯嫮伸手将斗篷下摆扯平,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马车夫闻言一拉缰绳,就朝着太医署去。

  侯嫮出行坐马车习惯了,今日却是第一次觉得这般难受。

  本就觉得恶心得很,这马车一走,晃晃悠悠的,叫她不仅晕还想吐,实在是难受。

  于是干脆掀了帘子看向外头,冷风拂面减轻了些许不适,只是吹久了又觉得有些头疼。

  从候府到太医署要走城中那条路,侯嫮掀着帘子微阖着眼,却没有看见骑着马和候府马车错过的宫铭。

  宫铭本是骑着马要从王府去骁骥营,前面那马车有些眼熟,却没怎么多想,直到马儿离那马车远了些,才突然心有所属一般回过了头——

  刚好能看见小半张脸,玉白的,胜过雪,唇抿着,颜色很淡,整张脸上唯一的重彩,便是那要露不露的黑色瞳仁。

  泛着一点水光,藏在雪里。

  美得惊心动魄。

  宫铭下意识垃紧了手里的缰绳,想要跟上去,却又被理智及时扯了回来。

  这个方向……侯嫮是要去太医署?

  她生病了?

  不对不对。

  宫铭随即想到近日太医署一众人编纂医书的事情,听说候府的佩玖也去了,想来侯嫮是去探望她的。

  心念至此,宫铭面上有些苦涩。

  她扶持小皇帝,爱护佩玖,却独独不愿意和他再多说一句话。

  他就这么不堪?

  许是也有些恼了,宫铭一拉缰绳不再去看那会扰乱他心神的马车,径直往城门口而去。

  骑着马的人,

  坐在马车里的人,

  越来越远。

  侯嫮眼睫颤了颤,手一松放下了帘子,拿着帕子捂住嘴就干呕了起来。

  外头的人和景一并被挡住,只剩下这狭小空间内有些压抑的呕吐声。

  不知道吐了多久,可偏偏没怎么进食,连酸水也无,只是硬生生干呕着,更是难受。

  恶心反胃感慢慢消失,侯嫮两颊泛起因为缺氧而带来的一些红,眼底氤氲着水色,看起来便惹人怜惜。

  掀起帘子的一角看了眼外头,“到前面街上停下就好,再往里的路下了雪,马车不好走。”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下,“太师,到了。”

  侯嫮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呕吐而听起来有什么变化。

  “好。”

  提着裙摆下了马车,“在廊下等吧,天气冷,小心着凉了。”

  侯嫮的声音轻轻细细的,有点沙,那车夫笑着应了声。

  他自幼习武,现如今又是壮年,其实是不怕这一点冷的。

  可是太师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既稳贴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侯嫮下了马车往太医署走进去,太医署的门口就在前方,侯嫮却像没有看到一般,朝一边的小道走去。

  雪浅浅一层,因着天气好多了融化了点,就是透明里带一点白,滑溜溜的,侯嫮走的很小心,右手还不自觉捂着肚子。

  悠长的胡同,两侧各有几扇大门,门檐上倒是没有雪。

  这便是有人常住了。

  侯嫮没有停下脚步,知道前面出现了一家小医馆。

  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在黑与白中是另一种鲜活的颜色,指引着来探寻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