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芜湖,避嫌避嫌
作者:古文友      更新:2022-05-03 01:42      字数:2359
  没有一会儿,就变成一团灰烬,谁也不知道曾经上面写了些什么。

  只消风一吹,便也散了。

  就像所谓的心悦,那是最无用的东西。

  也是……她不需要的东西。

  夜半,好像有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惊了窗外的树,抖落了一些雪。

  …………

  …………

  侯嫮再去上朝时,是又过了三天。

  姬辛好像又长高了些,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长的最快,就和雨后春笋一样,一天一个样。

  看见侯嫮时,眼睛一亮。

  她这时候才惊觉,陛下外貌变了许多。

  以往圆溜溜的大眼睛变得较为斜长,肉乎乎的脸蛋也瘦了下去,眉眼中多了些刚毅。

  侯嫮突然有一种养儿子的感觉。

  朝政并不多,钟招刘思以及温熙翎云一梦等人前几日就已经出发,算算日子应该快到郡南了。

  只等在郡南将赵王余孽姬恪成功抓捕,平了这心头大患。

  下朝了,几个关系较好的官员问了问侯嫮的身子,让他多加休息。

  钟仁山从一旁经过,“小丫头片子,身子还没我这个老人家好!”

  “回家看看去吧,天越还能缺了你不成?”

  侯嫮眼睛一眨,觉得这话煞是耳熟,让她想想,是什么时候听到过来着?

  是她先前生病的时候,钟仁山也这般说过她。

  一时之间,侯嫮竟生出一股子恍惚感来,过去与现在交叠,过去的人过去的话,和今天也没什么区别。

  那以后呢?

  “太师,太师?”林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侯嫮回过神来,

  “林丞相可是有事?”

  林鸿笑着点了点头,“就是替骁骥营的子弟兵问问太师,何时有空,去看看他们?”

  “本太师去?”侯嫮有些困惑,“林丞相怕不是弄错了人?”

  “没错没错。”林鸿笑得呼很是和蔼,“自风渡口一行,太师所作所为皆被骁骥营众人看在眼里,怕是当做个女战神要供起来了!”

  “女战神?”侯嫮有些惊讶,也有些羞怯,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她。

  “林丞相说笑了,本太师并未做什么,该是将士们的功劳才对。”侯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管是开始的战斗,中间的僵持,和最后让案国妥协,都是他们的功劳。”

  “是是是,是他们的功劳。”林鸿也不和侯嫮争论,“那太师您看看,是时候时候得闲了,去看看他们?”

  “过些时日吧。”侯嫮笑着,“许久不上朝,怕是要处理的事情多了,抽不出时间来。”

  “好好,那老夫就先带他们谢过太师了。”林鸿说完就要拱手行礼。

  侯嫮侧身躲过,“林丞相客气了。”

  等到林鸿离开,侯嫮刚想抬步往紫宸殿走去,又停住。

  佩玖说,这些日子,宫铭在骁骥营。

  心又乱了起来,连带着呼吸也急促了些,她想……她还没有做好见宫铭的准备。

  这样的念头才闪过,侯嫮自己也是愣住,见宫铭,为什么要做什么准备呢?

  不是说好了,当做没发生吗?

  摇头失笑,将心底的想法压下,去了紫宸殿。

  “太师。”小德子行了礼,“陛下在箭亭,吩咐奴才在这里等您呢。”

  侯嫮颔首微笑,“陛下怎么今日想着先去习练了?”

  “陛下说,冬日快到了,天黑的快,习练需得趁着白日,习练完再批改奏折也来得及。”小德子弯着腰回答道。

  侯嫮点点头,往箭亭的方向走去,在高高的宫墙里筑成的路里,侧头看了眼小德子,

  “本太师看着,你比刚见到时……”轻笑一声,“长高了些。”

  “太师好记性。”小德子脸上也带着笑,“这都过去六年了,奴才是有些变化。”

  “六年了啊……”侯嫮有些感慨,箭亭离紫宸殿不算远,二人走到箭亭入口,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舞剑的姬辛。

  少年的脊背有些单薄,手腕脚腕也细的很,一招一式虎虎生风,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那剑看起来不轻,可在姬辛手里却听话得很。

  侯嫮不懂武艺,可也知道些浅显的道理,比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比如一力重万钧。

  脸颊上有些细密的汗,从脖颈划过落入衣襟里不被看到,一双眼眯着,看着……

  是桃花眼。

  也不太像。

  不过确实是和姬恪的眼睛,有些像。

  也是,二人是带了些亲缘关系的,像,也是自然。

  最后一式落下,收剑,姬辛朝侯嫮看来,“太师!”

  笑容艳若骄阳,眉眼俱弯,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太师!”

  “陛下出了一身汗。”侯嫮说着,就从袖袍中掏出一条素白的手帕,拿在手上才举起要帮姬辛擦拭,忽而顿住——

  姬辛已经和她一般高了,或许比她还要高一些,也不是当初孩童模样了,隐隐能窥见日后凛冽的面容。

  陛下长大了,她该避嫌。

  侯嫮扭头看向一边的小德子,刚想开口把帕子递给他,让他帮姬辛擦擦汗。

  却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眼中一丝不满闪过,随即脸上笑意更甚,上前一步将额头凑到了侯嫮的手边,

  “太师快帮朕擦擦,流汗可太难受了。”

  小德子接受到姬辛的不满,不动声色地离侯嫮远了一些。

  帕子没能递出去,姬辛的脑袋凑了过来,还娇娇纵纵的让她帮忙擦汗。

  侯嫮笑了一声,有些无奈,陛下有时候还是孩童心性。

  这宫里没有太后也无太妃,连个稍年长的皇亲也无,也难怪陛下忘了避嫌这一说法,怕是压根没人教过他。

  侯嫮拿着帕子细细帮姬辛擦着脸上的汗,帕子是云萝布料,有暗色的梅花暗纹,倒是没有绣东西。

  姬辛直觉一片轻柔拂过自己的脸,却下意识想到,太师的手应该更软一些,还带些凉。

  不过他不怕冷,太师冬天也可以摸他。

  姬辛自顾自想的美,脸上就呆呆傻傻地笑着,等到侯嫮帮他擦完汗一看,就有些忍俊不禁,

  “陛下想到什么了?开心成这样。”

  “太师的手帕料子真软,云朵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