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笑死根本想不出来章节名
作者:古文友      更新:2022-05-03 01:38      字数:2365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初雪这般大,来年应该是个好气象才是。

  侯嫮微微低着头,走在太医署的院子里,任凭雪花落在发上,肩上,又触了体温而后消融……

  突然就心生怜悯,明明知道落在别人肩头会消融,却没有自主躲避的方法,只有风能帮它片刻,吹过,吹远点,落在地上,叠一叠,堆积起来。

  是依附于风,渴求于地。

  侯嫮一愣,仰起头,任凭雪落在脸上,冰凉凉的,让人清醒,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永远不会。

  可是有人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

  闭了眼,雪落在眼角成了水,倒也能算是怜悯的泪。

  …………

  …………

  紫宸殿,

  姬辛拿着一本奏折,时不时从奏折边角偷偷瞄一眼侯嫮,又急忙转过眼,假装无事发生。

  几次过后,侯嫮轻轻蹙了眉,放下手中姬辛的课业,“陛下可是有什么事?”

  姬辛一愣,看了眼侯嫮神色,见其只是询问并未动怒,才努了努嘴,“太师,朕想问问,钟小将军恢复得怎么样了?”

  侯嫮眨了下眼,微顿半刻,“尚可。”

  姬辛有些不满,“太师为何不肯细说?是不能说吗?”

  侯嫮抬眼看向姬辛,眼中氤氲,神色莫名,“臣以为,陛下不会想知道。”

  姬辛一下子脾气上来,嘴一撅就透出几分不服气,“太师何以见得朕不想知道?”

  “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往日同吃同住之人,落得一个你死我活,陛下想知道这么残忍的事情?”侯嫮看着姬辛的双眼,“又或者,陛下想知道,钟小将军身上,有几道重伤几道轻伤,致命一击又在何处?这些,张提点应该比臣更清楚。”

  姬辛一时语塞,好半天才有些委屈地说:“朕就是关心关心朝臣而已。”

  侯嫮看着姬辛,轻笑一声,“陛下,有些事情,要装作不知道的!”

  “钟招带人出京本就是秘密进行,整个上京除了陛下和臣还有摄政王,大抵也只有张提点知道钟小将军是受了伤。但即便是张提点——”

  勾唇,“也是不知道钟小将军受伤缘由的。”

  “陛下不会真的以为,赵王余孽,只有司马震和姬恪二人吧?”

  话落,掀起滔天巨浪。

  姬辛呆愣在原地,瞳孔放大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侯嫮看着姬辛,“臣中毒一事还有未解的疑点,陛下宫中那般容易混进来了刺客。”

  “陛下,敌在暗我在明,甚至于敌人有多少也不知,所以……”

  “更要装作不知道啊!”

  姬辛好半天才回过神,而后就是呆滞地点点头,“太师,为何不早点和朕说……”

  侯嫮怔愣片刻,轻笑一声重新拿起姬辛的课业,视线停留在课业上,淡淡地开口,“陛下还小呢。”

  姬辛闻言,抓着奏折的手便有些用力,又是委屈又是气恼,“朕不小了!”

  侯嫮看着课业的目光一顿,嘴角勾了勾,“是,陛下过了年就十二了。”

  姬辛嘟起了嘴,也不知道侯嫮这句话是在说事实还是在调侃他,左右多说都是错,索性闭上嘴才好!

  侯嫮余光看着姬辛的模样,课业微微上移挡住了弯起的嘴角,随便说一句罢了,这是恼了?

  果然还是孩童心性。

  君臣二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直到一边的小德子提醒习练的时辰到了,姬辛才离开。

  侯嫮批改着奏折,一本一本看完,又由一旁的小太监摆好放在桌上。

  为何要旁人插手?

  自然是因为伤了右臂,行动不便罢了。

  奏折看完的时候,侯嫮下意识想双手合十伸展一下腰身,右臂才抬起来便是刺骨的疼,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将右臂端正放好,左手握拳到脸上揉了揉,也算是放松。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前几日下了雪,宫人才扫干净就又是厚厚一层,看着是白扫了,却不能不扫。

  你扫了又落雪堆积是一回事,没扫堆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宫里,可轮不到一个小宫人投机取巧。

  侯嫮出了紫宸殿,走在宫道上,前面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在训斥着几个宫人。

  大冬天的,穿的也不多,鞋更是单薄,跪在地上,怕是容易伤了膝盖骨头落下一个阴雨天偏疼的毛病。

  侯嫮快走到时,那太监就听见了动静,扭头看到侯嫮“砰”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之大,险些吓了侯嫮一跳。

  “太师。”

  侯嫮皱了眉,“起来说话。”

  太监低低应了一声就站了起来,垂着眼唯唯诺诺的模样,和训斥宫人时不大相同。

  侯嫮看了眼还跪着着的其余宫人,“你们也起来。”

  跪着的宫人先是一愣,而后面面相觑,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是犯了何错?”

  太监低着头赶忙说道:“太师,这些宫人是打扫紫宸殿后院的,这几日下雪,本该日夜扫干净的,宫人偷懒,看扫完也是一地雪,便不扫了。”

  侯嫮闻言点点头,“是该罚!”

  才站起来的宫人一听侯嫮的话,便觉眼前发黑,只怕这日子是要到头了,更有甚者,腿一软险些要摔倒。

  那太监却是不自觉笑了笑。

  侯嫮看着众人反应,左手手指扶上了受伤的右臂,轻轻擦过上方的霜露,“该做的事情,自然是要认真做好的,不该做的,有能力时帮一帮,没能力时就独善其身。”

  “到底是犯了错,只是终归是个姑娘家,身子要紧,真要罚,就罚她们每日多打扫一次吧。”

  太监点点头,应了声是,而后催促着其余宫人,“还不快谢恩!”

  “谢太师。”说着就又要跪下去。

  侯嫮却没有拦。

  责罚可以换,规矩却不能改,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法先王,选贤才!

  侯嫮受过她们的礼就继续离开了。

  身后,太监还在絮絮叨叨地骂着宫人,做错了事被骂,不是很正常吗?

  侯嫮这样想着,突然想回头看一眼,在转角处——

  有几个宫人,带着好奇的,艳羡的,不解的,感激的目光,

  和她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