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作者:爱笑的暹罗      更新:2022-05-01 19:26      字数:2268
  吕泱没有说话。

  郁欢瞧着他,低笑道:“有可能你我的仇人是同一个呢。那个面具,戴着它的人,我不会放过。”

  吕泱想通其中点点,震惊道:“你是在与虎谋皮。”

  “虎又如何,终究败在人手里。”郁欢可不管这隐喻,笑盈盈道:“你可愿在将来作个证?”

  吕泱:“只要能报仇。”

  “好。”

  郁欢看了眼已经犯困了的墨青雨,轻声道:“青雨,又要麻烦你了,帮他造个身份。”

  墨青雨把斗篷拢得紧紧的,娇小的身躯蜷缩着,满脸无奈地敷衍道:“嗯嗯,知道了。”

  “我想参军。”

  吕泱忽然说道:“大战在即,家族清廉,我却成了土匪,无颜见列祖列宗。我可不可以去军队。”

  郁欢摇头,“我不能容许证人死在沙场。”

  马车渐渐减速,已经行驶到了宫门外的长街拐角处。

  吕泱眼眶泛红,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瞧你一身横肉,有些蛮力,应是个能打的。典仪蒙珅,有时间你自个去寻他,用我的名义,能不能入他的眼,就看你自身实力了。”

  郁欢掀开车帘,走下步梯,“墨姑娘,天凉加衣。”

  说罢,迈步离去。

  宫门口。

  苏公公左顾右盼,见着渐行渐近的身影,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见过太子妃。您这也不让人跟着,奴才生怕您出什么事。”

  郁欢笑了笑,“听曲儿时有些贪杯,忘了时辰。”

  “原是如此,奴才瞧着,您的首饰怎掉了。”苏公公忙去搀扶她,弓着身子,小声说道:“虽说那纪良娣有了身孕,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殿下对您的宠爱,下人们都看在眼里的,您何必怄气呢。”

  “我是那善妒的人么?”郁欢疑惑道:“说起来,嬅修仪的身子如何了。”

  苏公公忙赔笑着打自个的嘴,随即回答道:“在殿里静养呢,月份大了,肚子也越发大了,便是如此,陛下有时也会去看望她,当真是宠爱有加,还望老天垂怜些,若是出事,只怕是..”

  郁欢叹了声气,只淡淡答了一句:“倒是好福气。”

  现在知晓了另外的事,这个孩子可以不用的。

  可是她真的放不下有些仇,她是真想让顾绎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妃死在自己眼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绝望,才算报复。

  苏公公问道:“再大的福气,不也得您说了算吗。”

  确实,郑叙那里也一直担心着,一直等着她这边的吩咐,月份越大,越容易一尸两命。

  郁欢含笑瞥了苏公公一眼,“你这话说得。”

  苏公公忙低下头,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拍去,“奴才失言,该掌嘴。”

  “你说,人活着最大的动力是什么,是期许,还是仇恨呢。”郁欢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天空,月亮已经露出真容,她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只茫然地问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她放不下仇恨,也放不下期许。

  无数人说她错了,她听得最多的便是她错了,不管怎么选怎么做,似乎她的活着便是罪过,可最初的她真的错了吗?

  那些强加给她的痛苦,那一切的开始,她何其无辜。

  “奴才也不知,可奴才在仇恨里看见希望,或许大仇得报了,才能知道未来在哪里吧。”苏公公没有仰头望,他看着地上的影子,他弯曲着背,挺不起脊梁骨,他还能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吗,他连根儿都没有了,“是非只在人心罢了,奴才觉得那些个人罪大恶极,可那些个人又何尝不是旁人的光呢。”

  郁欢收回目光,停下的脚步开始往前迈,低笑道:“倒是不像你会说的话。活着便得争,和人争,和天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苏公公弓着的背挺直了些,“您当作赢家。”

  “欲望驱使罢了。”郁欢拍了拍他的手腕,已经走到了东宫门口,芹嬷嬷已在门口等候着了,正朝着这里走来,她笑道:“我不想看见第二个游箬。”

  苏公公诧异地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奴才明白了,太子妃万福。”

  这是许了唐蓁蓁留下那孩子了,棋子不再是棋子,能有自己的选择。

  东宫。

  芹嬷嬷担心了一整日,偏偏指责的话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只能静静引着路,小声叮咛了句:“您下次出宫还是让老奴陪着吧。”

  郁欢神色漠然,问道:“前脚刚出燕家大门,后脚宫里的马车便候着了,担不担心的话,还是收着这份心吧。”

  这里终归不是她的家,她无意和任何人打好交道。

  对于这些婢女,她也再没有从前那份心,天下多得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初夏、阿桑,提醒了无数次忠诚,却始终选择了背叛。

  唐家一众,明明是她们求着她帮助她们走上这条道,到头来后悔了,却只怨她的狠心和无情,这人心啊,当真是不好说。

  芹嬷嬷低垂着头颅,对这位太子妃,她心中更多的是惧怕而不是尊敬,就好像伺候在猛虎身旁,别想着野兽会有怜悯。

  越过花园的小桥,她才道:“伍监副在申时求见,您未在宫里,他便一直等着,后引至花园,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罢,她扬扬手示意前边的婢女都下去。

  郁欢颔首以示知道了,迈步走进凉亭,才走近,这偌大的花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她落座,没去看伍冥,反是打量起这院中风景来。

  谢了的花都被搬走了,换了扛得住凛冬的花来,梧桐树上压了雪花,像是披了件白色的外衫,潺潺水流,配合着徐徐吹刮的风声,倒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京城繁荣,宫中的金碧辉煌也是无可比拟,我怕是一辈子也学不来清廉那一套。”姑娘轻语,回眸看向和尚,这才抬手允许他落座。

  权利这东西,如何不向往呢。

  一瞥一笑一举一动,都牵连着无数的事物,若是那君主,整个天下都因他而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