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面具
作者:爱笑的暹罗      更新:2022-05-01 19:26      字数:2341
  “林相不也姓林不姓顾吗?”

  话里话外都是野心勃勃,郁欢把酒碗递了过去,满脸笑意,像是对着自家最亲的长辈般,“墨青雨,叔应该有些印象,我觉得您是时候入京了,算算时间,中宫娘娘有孕已有四月余,这个嫡子,倒可以用来巩固您的身份。”

  先做嫡子的先生,以这身份接近顾修远,之后种种和她无关。

  她的打算,可不是为了他好。

  教主瞥了眼墨青雨,很快收回眼神,低声道:“还不是时候,你太狂妄了,自大不是好事,莫因刚愎自用失了这么多年的筹谋。”

  他有些惊讶和疑惑,陛下怎会肯让皇后有孕。

  郁欢笑意正浓,谁也分辨不出她真实的想法,只觉得那种势在必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是吗?或许那封密诏,我快找到了。”

  “嗯?”

  “或许。”郁欢伸手拿回了刚刚递过去的碗,端起饮了一口酒,“还望我在前线的时候,军备不需。”

  教主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桌上,“你我情同父女,如今又是同盟,背后无需担忧。”

  郁欢信手拿过玉瓶,将里边的药倒了出来,两指捏着端详了一阵,这才又把药装回去,满意道:“是啊,无论我们的想法有多么多变,终是殊途同归。”

  说着她起身,把碗里还没喝完的酒洒向吕泱,把人泼醒。

  至始至终都未回过头。

  身后就像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了,徒留满地的尸首。

  吕泱沉默着,没有一惊一乍,反是在思索什么,见到她们要走,忽地说道:“姑娘,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郁欢脚步一顿,“我想你并没有和我交易的筹码,念在墨老板的面子,我放你一条生路,收拾了弟兄们的尸骨,早早回去吧。”

  说着,她又取下一双耳环丢给她,“这些,便当作买命钱了。”

  没有什么无妄之灾,世间有因有果,他若不想强买强卖这份烟草,便不会撞破这次会面,从而被灭口。

  吕泱愣在原地,看着那对耳环,“呵。”

  原来在这些人的眼里人命便是如此低贱,他即使为匪,也教育弟兄们不要去烧杀抢掠,他把命看得很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没有法子的法子才选择强买强卖,但好歹也是买卖,不会抢劫,可她们这些人却是说杀人便杀人,还什么买命钱。

  命这东西,是能用钱买的吗。

  “姑娘。”

  吕泱在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叫住了那道倩影,“你们刚刚的对话,我听见了。”

  父亲说得没错,他太天真,这种世道是会吃人的。

  墨青雨眉头微皱,提醒道:“吕兄,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她让郁欢留他一命,已是她的善心,但终归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他若非要寻死,谁也救不了。

  “我本是青州知府吕高业的儿子,二十多年前,先帝薨逝,朝廷变革,家族落魄,吕氏一族一直仁慈以待天下,哪来的什么仇家,灭族,皆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东西。”

  吕泱攥紧了拳头,徐徐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眼里本没有仇恨,可在今日却突然有了,原来该怪的从来不是苍天无眼,而是这些残忍可怖的人心。

  郁欢回眸,“什么东西。”

  听见了对话,既是东西,难道是那道密旨?

  “若我没猜错,你就是太子妃。”吕泱咬牙道:“我只求您重启当年吕氏灭门一案,让我吕家上下得以瞑目。”

  从那对话中能得知的消息并不多,他不知道两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他想赌,赌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郁欢重复道:“什么东西。”

  吕泱:“一个人。”

  答非所问,棱模两可,也算是误打误撞歪打正着了。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郁欢的笑容已经彻底收住,心里竟有些紧张,迫切想知道那个答案,若真是那密诏,“你看见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墨青雨却在一旁叹息,记是当年广文发现那道密诏的地点就在京郊,和青州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她看清了吕泱的心思,不得不叹一声这人天真的心性。

  “一场大火。”

  吕泱回忆着,那夜一处私邸失火,父亲急忙赶去,他便也跟了去,当时火虽灭了,但他却在那地方走丢了。

  也正是因为他,迟来的父亲和他看见了一幕阴谋。

  “你骗我?”

  诡谲的身形瞬间闪至吕泱身边,一只纤细的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直直将他顶到院中的树前,看似瘦小的身体却将他轻易托举起。

  吕泱用双手扒着那只手,艰难地说道:“面...面具。”

  话音落下,脖子处的压力才消失了,郁欢沉着眉,望了眼四周,低声道:“若有半句虚言,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一把松开手,“走吧。”

  面具...教主的老熟人吗?若真如此,叔也许还在不远处,以他的内力,足以听见她们的交谈。

  三人往外走着,直到马车前停下。

  车夫在此等候多时了。

  上了马车,这才缓缓往城里走。

  马车里。

  郁欢打量着吕泱,“说吧。”

  “当年一处私宅失火,烧死了三个人,皆是面目全非,但还是可以看出其中有一个是个小孩,比小孩还小些,后来走访接邻,才知当晚有孕妇生产。”

  吕泱边回忆边说着:“当晚我应是走到了火场里边,按理说里边是没人了的,但我听见了婴儿的哭声,我又害怕又好奇,便悄悄躲了起来。我看见一对男女,那男人把婴儿交给了女人,那襁褓红白相间,我仔细看,竟看见那襁褓上留下了一个手印,这时我父亲赶到了,问我在干什么,惊扰了里边的人,那男人回头,我看见了那副面具,就是你刚刚见的那个男人戴的面具。”

  他记得很清楚,细节都记得,因为就是这一眼,毁了他们整个家。

  郁欢蹙眉,“原来如此。”

  或许教主便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男人,他那张烧伤的脸也是因为这场火。

  可是细细思索,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