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长高了。”

  郁欢轻笑着拉着他起身，眼里满是宠溺，右手在空中比划一阵，“武艺进展如何。”

  一听这个，燕诚贞喜不自胜，摸了摸腰间，才发现配剑已经被收走，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兴奋道：“突飞猛进，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厉害，给我三个壮汉，我能打得他们叫娘，还能全身而退。”

  “如此，看来他倒是在认真教你。”

  郁欢坐着，亲自替他布着菜，就像个许久没见到儿子的老母亲一样，絮絮叨叨得，“那些武艺用在江湖倒是不错，能够明哲保身。不过他对上你父亲，倒是没几分胜算，一个身经百战，便是那威压都能削弱好些战斗力。对了，你最近可有去郁府拜访。”

  “哦，哦。”燕诚贞听着，联想到她打败了父亲，不禁很好奇她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他见郁末能够飞檐走壁，筷子都能当枪使，以为很不得了了，在她眼里却不值一提，“那你呢，我听师父说江湖有排行榜，你排第几。”

  这个郁末和他提过，但却没告诉过他，他也不好差人去打听，他们行走江湖都有外号，他又不知道她外号。

  “你小子。”

  郁欢无奈地摇摇头，耐心地问道：“可有见过安歌。”

  燕诚贞这才发现自己跑偏了，忙道：“见过，她现在可风光了哈，有你这个姐姐，谁敢欺负她，偏有些不信邪，暗里给她使绊子，那日我上府，被我逮了个正着，她们的随从都被我打翻了。”

  郁欢颔首，又听他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厉害，两个人朝我扑过来，我一个提胯下截，虽然没带剑啊，但就是那个招式，你懂吧，一脚把那小厮踹得老远了，人都传我天生神力哈哈哈。”

  说着他又想到那个小姑娘，凶巴巴的，跟欢姐一样，“那丫头脾气大的很，我帮了她又没让她谢谢，就问她我帅不帅，结果劈头盖脸一通骂。”

  但不得不说她口才蛮好的，骂了半天没带一个脏字还没有重复，若他有这口才，也不用日日被父亲骂的还不了嘴了。

  郁欢笑出声，“行了行了，吃饭。”

  她曾想过岁月静好是什么模样，也许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吧，只是还多了许多人，大家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这些趣事。

  燕诚贞吃着，倒还记得礼仪，吃得斯文，不发出任何声音。

  待他吃完，郁欢才抬了抬手示意婢女过来把桌子收拾了，再回看她，是完全没动筷，只是一直笑着，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便是芹嬷嬷看了都觉得太子妃今日的心情很好，笑容真诚，浑身都散发着温暖。

  郁欢净了手，问道：“怎得吃那么少。”

  燕诚贞努努嘴，叹了声气，“师父说很多人都会饿肚子，像他那时就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头昏眼花，还要面对那些坏人，便让我也少吃点，免得哪天没得吃就提不起力气。”

  “这是什么歪理。”郁欢两眼弯弯，笑盈盈道：“他定是眼红你伙食比他好，该怎么吃便怎么吃，别什么都听他的。”

  “我觉得他说得对，我老挑三拣四的，嫌弃这嫌弃那，那次上阵，军营里只有清水馍馍，那馍馍还硬得跟石头一样，开始那几天我都没怎么吃饭，还是开了小灶才吃饱。”燕诚贞摇头，说到这才想起了正事，“对了，父亲让我来问你，是你所为吗。”

  只有一句话，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说起荣城那站的小灶，还得是蒙珅，休息的时间拿去打猎，真是个好人。

  郁欢道：“是，你回去告诉他，燕家留京是必然结果，他走不了，你也走不了，待到春风花开，转机才至。”

  除了功高震主，还有便是握有谋反的权力，燕凡在军中呼声太高了，那份权，不能再握。

  燕诚贞疑惑，“走？要去哪？”

  “马踏四方安天下。”郁欢垂眸，低声道：“明个儿的秋猎，你别去，知道了吗？”

  “为何。”

  “没有为何。”郁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以他的个头，她是拍不到他脑袋了，她又笑了笑，“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燕家的独子，可以文采斐然，但不能武功卓绝，若是拔得头筹，要么燕凡死要么燕诚贞死，只有等军中的呼声易主，他才可以自由。

  燕诚贞耷拉着脑袋，丧气道：“你和父亲都是，话里有话，把我当傻子。”

  郁欢挑眉，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太子妃万福！”

  少年气鼓鼓地离开，时不时回头瞪她两眼。

  郁欢含笑看着他的背影，若能让他一直保留着这份天真稚气，那该有多好，前世的小将军再意气风发惹人羡又如何呢，今生她只要他平安生长。

  她竭尽此生都不要再听见那一句‘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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