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哦
作者:爱笑的暹罗      更新:2022-05-01 19:25      字数:2438
  待到陛下批完手边那一摞折子,她仍未说话,只是站得笔直,不卑不亢,“朕还以为你会替燕家那小儿说些什么。”

  郁欢垂首,“臣女不敢。”

  陛下就着太监端来的水盆净了净手,随后指了指左边的那一叠奏折,“这都是各部递来为燕家请命的,倒是些爱操心的。”

  郁欢道:“燕家仅此一子,也是爱子心切。”

  陛下盘着手里的佛珠链,“才说不敢,又在帮燕家说话,表里不一。”

  “臣女惶恐。”郁欢跪地,“闻胜仗之喜事,燕诚贞作为主将,功不可没,燕家之忠心,日月可鉴,钦天监胆大妄言,是以为陛下赏罚不分偏听偏信,此等居心,是罪不容诛。”

  “你倒是敢说。”

  陛下喜怒不形于色,岔开了话题,“临沙的情况朕知晓了,此行收获甚丰,朕刚刚还在想该如何赏你。”

  “臣女无所作为,一直抱病府中,无功不受禄。”

  郁欢抬眸,眼神坚定,“为了帝国,臣女请愿,率军上阵,哪怕只一千也罢,定带领帝国的铁骑踏遍骆越国的每一片土地,歼全国,以慰荣城亡灵。”

  她是下定了决心,若是燕诚贞有恙,她要整个骆越国为他陪葬,一个特大的功绩又有何喜,大不了一切重头再来。

  “像,像极了郁掣,可他没有这么多私情。”

  陛下笑着,“疏桐闹着要嫁给朝云来的那质子,朕有所耳闻,你对他也是芳心暗许,你作何看。”

  “儿女私情不足为重,臣女虽不若祖父可敌万军之风,却也有战万军之勇。”

  郁欢郑重地磕了一个头,“恳请陛下允臣女为帝国效一份力。”

  陛下收敛了笑意,低声道:“你对燕家那小儿倒是情真意切,骆越既已受降,再去打,便是不忠不义了,不守信,非君子。”

  “疫病没有消失,骆越患病,又染玄甲主将,可见此病凶骇,全国死于疫病,与帝国何干。”郁欢高声道,这一刻,她不再有任何伪装。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果真如是。”

  陛下手指着她,大笑道:“那片土地,无甚重要,朝云都不曾受惑,玄甲此番太无风度。”

  郁欢拧眉,“陛下信臣,臣定不负所望。”

  “若非燕诚贞在荣城,朕都要信了你这份忠肝义胆。”陛下叹了声气,“朕早派太医院的人赶赴荣城了,一个个真是急昏了头,你的亲事也该定了,下去吧。”

  此一番只是想试试燕家有无谋权之心,也想看看这郁家沉不沉得住去,能不能再为他所用。

  结果可观。

  郁欢闻言松了口气,“陛下圣明,臣女告退。”

  她字字只提燕诚贞,字字不提燕家,全是儿女私情,无半分勾结之意,只是那批奏折的主人恐都被陛下记下了。

  既然太医院的人早已赶往,那这些消息也可能只是恐吓,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还是那位太监送她出宫,走至一半,正好恰巧唐蓁蓁,“见过嬅小主。”

  唐蓁蓁福身,“郡主安,刚给陛下做了碗莲子羹,是以清热避暑,闻您才从封地回来,舟车劳顿,辛苦您了。”

  “分内之事。”

  郁欢微笑,“劳公公稍等,这般巧,我正好同姐姐叙叙旧。”

  太监闻言便趋步避开,“得嘞,那奴才在那边等您。”

  “封了号,却还不抬位置,看来是在等你肚子里的动静。”郁欢持着客套的笑容,问道:“在宫里可有受什么委屈。”

  唐蓁蓁摇头,“不曾,也是得亏郁老夫人暗里的打点,我以这身份进宫才不容他人嘲讽。”

  “那便好,太后那边你帮我多多注意吧。”郁欢抬手替她抹去肩上的花瓣,“别太慢了,有时候也得剑走偏锋,我的局势好似不容乐观了。”

  唐蓁蓁牵着她的手,“我的话还是不曾变,心也如旧。”

  “倒是不知你们姐妹情深。”

  娇俏的声音打断了这副看似温馨的场面,顾疏桐阔步走近,不善地盯着郁欢,“见识了皇宫的金碧辉煌,便舍不得走了么?”

  一听闻郁欢回来被陛下召见,她便急忙赶来,生怕与宣佩玖的事被截胡。

  两人见礼,“见过五公主。”

  郁欢垂眸,“唐家的公子遭人打得半死,与嬅小主遇着了,便想着问一问,既知无碍,我便不打扰两位了,先行告退。”

  这才是真正的天家贵女金枝玉叶,骄傲得不可一世。

  “呵,你背地里说些什么,我自会去问父皇,若知你撒谎,我还是照样打你。”顾疏桐嚣张跋扈,“封了郡主又如何,别以为便可以踩到我头上来。”

  “臣女不敢,告退。”

  郁欢福身,不管俩人再聊些什么,转身离去,那话轻飘飘的,都不曾落到她心上,左耳进右耳出。

  走在宫道上,郁欢问道:“这钦天监最近可在选人?”

  太监摇摇头,笑道:“奴才不知,您刚回京,有些事情还是要先打听,比如那张平保下了狱,这背后是谁的意思,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郁欢颔首,“苏公公真是个妙人,多谢您提点。”

  “谁愿意做这没了根的人呢。”苏公公仍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只是那眼底掠过了几分仇恨,“奴才也是瞧着,您聪慧过人。”

  尹信文、燕诚贞,这俩位都是她的至交,她的分量不因女子的身份而轻,皇后作主中宫,他没什么可去巴结的,转眼就容易被卖了,郁小姐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他还曾见过太子殿下的一幅画,那画里的人儿不就和这位长得一模一样吗,只是画中更显娇俏。

  “难得您是个实在人。”

  郁欢顿足,“人生是一场豪赌,只重输赢,便送到此吧,来日的路还长着。”

  太监心领神会,“是,长路漫漫,还盼有人相随,奴才恭送郡主。”

  姑娘踏着步伐,每一步都走得稳重。

  宫门口,郁府的马车早在此等候了。

  阿桑掀开车帘,“小姐,可是直接回府?”

  郁欢咳嗽几声,“请些大夫到我府上,我有些不适。”

  张平保的落水不用苏公公提醒,她知是林家的人,佟彬早和她通过气了,那一番话,也不过是想在宫里有个耳目,别人的仇恨与她何干,一个普通太监,除了耳朵能用,还能有什么用。

  想把她当傻瓜使,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她着手去查林家,打草惊蛇,公然挑衅,给自己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