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大灾变（五）

  作为阶下之囚，方腊陛下决定卖妹、卖女求荣，以图东山再起。

  不过，这可以看做是一个试探、调侃。

  方腊“皇帝”的拉拢是王宇遇到的帝王中最没有含金量的。

  纵然闹着要跟王宇打生打死的宣和皇帝刘胤佶，也提出了只要王宇能效忠于他，可以直接封国公，将茂德、柔福两位公主下嫁，而且还让王宇统领十万禁军的提议。

  至于已故太上皇刘祁镇，那就更简单了，女儿孙女都输给了王宇，随意取用。更是把自家府库钥匙给了王宇，让王宇随意取用。

  至于军权、爵位、官职更是一个不差，还专门在原宁国公府邸的基础上给王宇扩展了新的侯府……

  现在轮到草头王方腊，成了王宇的阶下之囚，也只能空口白话胡乱许诺，并把自己的皇妹、义女拿出来当筹码了。

  不过，方腊的筹码好像不太够。王宇看看羞愤中带着娇羞的方琼和刘西瓜。

  方琼双目微红、颧骨高、薄嘴唇，嘴巴还有些大，一张方脸勉强算得上清秀。

  刘西瓜相貌相对甜美，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女，但是，知道她的人都知道此女性情火爆，一言不合就喜欢提刀砍人。

  又看会方腊，王宇不禁乐了。

  这尼玛得多没眼力见？

  没看到真正管理他们这些俘虏的都是自己身边端茶倒水伺候着的叶韵的部下？

  “对方腊进行公审，让他感受一下民众的愤怒，然后，把他的头劈成两半，分别放在这两座京观上。”

  平淡的话语说出了对方腊的判决，是的，不论公审大会结局如何，王宇都不容方腊在活下去，原因很简单，勾结异族屠杀同胞，这一条就足够了。

  听到王宇的话，原本还有这不正常潮红的方腊脸色顿时一片死灰。

  作为曾经的上位者，方腊知道王宇的话不容反驳，不容商量。

  他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先生，金陵那边的意思是要凌迟……”

  叶韵小声向王宇汇报。

  方腊作乱一来，表面看是贫民对地主阶层的反抗，实则只是野心家用了鬼魅手段，蛊惑民众揭竿而起，尤其是方腊为了扩充军队，强拉壮丁、强抢民财，祸害百姓的事情做了不少，如今方腊落网，各阶层也不会放过他。

  无所谓了，随他们吧！

  王宇提出了要求，“这不妨碍最后把他弄到京观里面，对了，记得竖个碑，写下他的罪行——勾结异族，祸害同胞，当革除华夏族籍，为后来者戒。”

  方琼听着王宇的话眼前发黑，与女真人和欧罗巴人合作是她牵的线，方琼没想到，自己带来的盟友不是自家兄长的助力，反而是自家兄长的死神镰刀。

  方琼更加没想到的是王宇对方腊竟然会这么狠！

  按理说，此刻方腊已经登基称帝，身上还穿着一身龙袍，怎么也要有点一国之君的待遇。

  谁知，王宇竟然连一点帝王的体面都不给，不仅要让方腊被万民唾弃，还要把他的头颅与异族人混在一起修筑京观，更加诛心的是，还要竖碑立传，让方腊满门遗臭万年。

  纵然方琼心如铁石，看看兄长毫无血色的面孔，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黑血喷出，快要爆炸的胸膛急速起伏，然后——各种污言碎语不绝于耳。

  丝毫不在意方琼从长公主向着地痞泼妇变身，王宇淡淡道：“自从你们纵容异族对平民烧杀抢掠之时，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变成鬼也不放过我？呵呵，到了阴间先为你们的罪孽赎罪吧！”

  杭州战事结束。

  经历了战火洗礼的三万神机营士兵，奇装满员，在辅兵和珍宝斋物资配合下，在天道组织、大宋各大世家信息引导下，悄然向着汴梁城进军。

  据说，可怜的宣和天子已经进入金军大营议和有十余日了，此时，金人尚未放归天子，显然汴梁形式岌岌可危。

  ……

  金军大营。

  议和达成之后，宣和皇帝刘胤佶用尽全身力气在投降书上盖上了自己的宝印。

  十余日的唇枪舌剑，十余日的威胁恐吓，十余日的午夜梦回，刘胤佶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勇敢，看到了女真人的剑芒会下意识的逃避，看到了女真人的雄壮会下意识的转过视线。

  是的，这一刻，冲动的热血冷静下来，刘胤佶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很——怕死。

  刘胤佶这一刻无比想要回到汴梁城，好在作为皇帝，他还顾着最后一点尊严，不会如自己的几个心腹一般，初时强硬，金人稍一恐吓之后就开始软蛋、怂包。

  好在兵部侍郎李纲还陪在身侧，刘胤佶还有最后一丝底气。

  刘胤佶的底气不是在谈判桌上与从辽国投降到女真的前辽文臣一争长短，而是，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的尊严。

  直到刘胤佶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本应出现在太庙画像里，结果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是完颜吴乞买？”

  “不，朕是你的伯祖！”

  “逆贼，安敢欺我？！纵然你杀了朕，也休想灭亡我大宋皇统！”

  “祸国臣子的后代，你们窃据朕的皇位已经太久，现在，朕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简短的对话之后，宣和皇帝刘胤佶彻底萎靡了，所有的坚持、尊严被击的粉碎。

  次日，刘胤佶依旧如醉入梦，对于金人额外提出要用宫室女子折算赔偿金银的要求，想也不想径直就答应了。

  反正都是叛逆者的后代，昔日，自家祖先怎么对待太祖亲眷的，今日，自家女子就怎么遭受报应而已。

  然后，刘胤佶就看到金人拿来早已起草好的诏书，让自己用印。

  拿起随身玉玺那一刻，刘胤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画面，龙首原上的镇魂枪已经被人拔出，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莫非他竟是妖？！

  刘胤佶一个激灵，手指碰到随身佩戴的天晶剑，顿时清醒过来，当看到自己心爱的茂德帝姬只是被做价50两黄金的时候，刘胤佶如遭雷击，彻底傻掉了。

  这就是报应吧！

  不要说皇室最美的公主，便是青楼一个姬子，身价也比这个高得多吧。

  更何况，茂德公主刘福金打小锦衣玉食，身上随便一件饰品价格也高于50两黄金了，这是金人对他的折辱，对大宋皇室的折辱。

  另一边，一众宋臣看着刘胤佶和他手中的诏书面面相觑，敢于范言直谏的李纲此时被金人拦在了大帐之外，大帐之内的宋庭臣子，纵然才学渊博，却也少了二两骨头。

  看到自家皇帝把亲生女儿都作价便宜发卖了，大臣们不禁开始担心自己妻女的安慰。

  大伙跟着你为的是封妻荫子求富贵，可不是让你把大伙的妻女当筹码讨好金人。

  “诸公，陛下神志以乱，此时，只有我等站出来力挽危局了！”

  吴敏、唐恪、耿南仲等人言辞慷慨雄壮，行动起来也不客气，他们直接找到金人，要求协助金人处置宗室贵女折算银两劳军之事。

  “既然诸位愿意为我大金效劳，我大金胸怀四海，自然也愿意广开善门，”金国军事完颜花布离捏着老鼠须眼珠子转着，“不过，大军中诸多将领歆慕名震汴梁的师师大家等人已久，不知诸位是否能一并把人请来？”

  “这有何难？抱在我等身上！”

  “吴兄千万莫要大意，上一次，我军使者曾去马前街探望，师师大家、玉奴姑娘等人均已不见行踪……”

  莫不是曹太后动了手脚？

  唐恪想到昔日赵玉奴曾言要做曹樱陪嫁，一同嫁给凌霄先生，就觉得此事有些棘手。

  耿南仲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一个姬子，玩物而已，谁会真的在意？

  当下，这帮人急于在新主子面前表现，兴冲冲的出了金军大营，他们不顾天色已晚，直接拿着“刘胤佶的亲笔诏书”，叫开了城门，然后直入宫城，将公主、郡主、宫女、各家贵女甚至皇宫周边各大府邸女眷搜罗出来送入金营劳军。

  汴梁城中，百姓们蓦然的看着士兵们把一个个贵女从朱门府邸中拖出来，赶到马车之上，没有人愿意出手解救她们。

  甚至，有些人还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泪水滂沱……

  前次，宣和皇帝刘胤佶和他的大臣们，为了媾和，讨好金人，不惜派人从民众家中搜罗未出嫁的女儿，人数不够，连年岁不大的妇人也不放过，硬生生把孩子从母亲怀里扯出，把母亲装入马车强行带走。

  那一次，牺牲的是百姓妻女。

  民众心中怒意滔天，恨不得打算了这个狗屁朝廷。

  这一次，轮到刘胤佶和他的大臣们奉献妻女了。

  大家就那么袖手旁观的看着，心中竟颇有解气的感觉。

  正可谓天道好轮回！

  一报还一报！

  ……

  搜寻各家贵女的大臣们表现出有生以来最高效的行动效率。

  只用了不到半天功夫，皇室公主、嫔妃，宗师贵女、各家姿色出众的女婢都被尽数搜罗了起来，甚至还在樊楼拿到了小心潜藏的李师师和赵玉奴。

  然后，为了讨好新主子，这帮大臣们拿着宣和皇帝刘胤佶的招数，驱使着可怜的女子们上车起行，为了避免再次被如骁骑营一般不知轻重的莽汉坏了自家好事，他们还调动了禁军护卫。

  一切，都因那张盖了玉玺的刘胤佶亲笔所写的圣旨。

  纵然汴梁城中有些军官士兵有心阻拦，却无可奈何。

  人家的行为是合法的，而一切阻拦的行为则是违法的。

  ……

  在几百个不识时务、义愤填膺的太学生被一顿棍棒打得人仰马翻之后，运送贵女的车队在禁军护卫下向着金军大营驶去。

  护送着车队的士兵如行尸走肉；

  车队中的女子哭泣、呜咽、抽搐，如待宰羔羊。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年轻的女子们，没人能接受自己悲惨的命运。

  可她们又不得不接受！

  她们想要阻拦的父兄已经臣服在圣旨之下，已经被那些眼神麻木的军人打得无法站立！

  ……

  车队中央位数多的珍宝斋制造的四轮马车上。

  “姐姐，我怕！我不想去金营，我想先生了……”

  柔福帝姬脸上涕泪横流，刚刚被人强行从寝宫拉出，至今惊魂未定。

  好在茂德帝姬在册，小公主全身颤抖着钻入姐姐怀里。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自己尊敬的父皇卖了。

  深夜寒风吹来，柔福公主感到身上遍体生寒，目光向着车窗外扫过。

  负责押解、保护他们的金枪班直战士们一个个无精打采，间或被通行的金军士兵马鞭抽在脊梁上，那些武技出众的士兵竟然不敢反抗。

  哪怕捏死那些嚣张的金人士兵如蚂蚁一般容易，各个能做到以一当十的金枪班直士兵却在默默忍受着，执行着这辈子最屈辱的任务。

  这一切都是那张她们父皇亲笔所写的圣旨。

  茂德帝姬眼中满是苦涩，紧紧抱着妹妹柔福帝姬，她们还算幸运的，作为身份娇贵的公主，她们享受到了马车的待遇。

  与她们相同待遇的还有宫中的妃子们，这一次，除了年老色衰的、除了正宫皇后，在吴敏、唐恪、耿南仲等人努力下，刘胤佶的后宫都被拉了出来。

  “周尚宫，你若能跑出去，请把孩子交给云逸，我……总归是我家欠他的！”

  身为贵妃的元春抱着刚刚满月的幼女心中满是苦涩。

  周尚宫把孩子顺手递给自己的侍女蕊初，扫视了一圈，城墙上隐约出现了王赦的影子，但愿这个老匹夫果真能如他所说潜入金营吧！

  周尚宫本来是可以留在曹太后寝宫的，她主动前往金营，目的只有一个，杀掉金军统帅，若是有可能，她还会按照曹太后的命令，杀掉脑子已经坏掉的刘胤佶。

  这也是曹太后能为大宋帝国尽的最后一点心力。

  “这个小娘子漂亮，大元帅过手前，且让某乐一乐！”

  一只罪恶的黑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