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叹一口气，道：“老爷子，说句实在话，我是真心有些佩服你的，如果我这次不是夺刀，我一定很想和你和喝酒。”

  司空曙一脸冷漠，嘴角飘出的笑意也是冷的。

  一双眼眸所发出的光更是冰寒的。

  司空曙冷冷看着他，冷冷道：“无论你夺不夺割鹿刀，老夫都不会想与你喝酒，只想砍下你的脑袋。”

  楚天道：“为什么？”

  司空曙道：“你知不知道老夫这一生杀了多少人？”

  楚天摇头。

  这种事恐怕没有人知道。

  司空曙道：“我也不知道，但老夫所杀的出众天才至少已多达四十九人。”

  楚天有些愣住了。

  楚天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司空曙道：“因为他们是天才，很年轻很有潜力的天才。”

  司空曙眼中闪过妖异的光，嘴角的笑容也更显冷冽。

  楚天对着司空曙看了半晌，楚天道：“我当然算天才？”

  司空曙哈哈一笑：“如果你小子都不算天才，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人算天才了。”

  楚天叹息道：“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

  司空曙淡淡道：“你应该明白的，一个天才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也只是天才，他的潜力也只是潜力。”

  楚天懂得：“是的。”

  司空曙道：“江湖只有这么天，天下也只有这么大，如果他们成长起来，自然要取代我的位置，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取代我的位置呢？因此我喜欢杀天才，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我在帮他们。”

  楚天笑道：“帮他们成长？”

  司空曙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他们能成长吧。”

  这的确是事实。

  司空曙虽然杀天才，但没有死去的天才必然会因这件事而快速成长，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楚天点一点头，对着他道：“可是我相信你杀天才，或许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楚天道：“因为你本身也是天才，昔日也曾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司空曙眼中发出了青光，冷冷看着他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楚天笑了笑，道：“许多人说过我很聪明。”

  司空曙又道：“聪明人一向死得很快，特别是你。”

  楚天摊开手，道：“我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司空曙一字一句道：“有，你不仅是天才，而且叫楚天。”

  赵无极、屠啸天、海灵子身躯巨震。

  海灵子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可是那个击杀玉箫道人，杀死白衣剑客吕迪，击败丁宁、花错两大高手，又战胜雄狮堂堂主朱猛的夺命剑客荆无命弟子楚天？”

  司空曙望向三人，眼中露出了不屑笑意：“你们三个虽然年纪不小，可笨的可以，试想一下，除开楚天，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有如此高深可怕的剑术呢？”

  风四娘叹了口气，忽然道：“对不起。”

  楚天忽然回头，对风四娘道：“你像我说对不起？”

  风四娘道：“是的，你的身份还是泄露了，我对不起你。”

  楚天道：“现在你是不是很歉意？”

  “是的。”

  “你是不是想补偿我？”

  “是的。”

  “那很好，我们接下去去榻上谈心。”

  风四娘瞪大眼睛，跳脚道：“你不在乎？”

  楚天微微一笑道：“当然在乎，可想到有你的不长，我一点也不在乎了。”

  楚天没有跟风四娘再说下去，而是望着司空曙道：“从选择夺刀的时候，我就认为你比他们三个加起来都要强，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十分正确，独臂鹰王司空曙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

  司空曙露出了傲然之色，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身份的？”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楚天叹息道：“现在我只想夺刀，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一旦现在不夺刀，那么恐怕没有夺刀的机会了。”

  司空曙有些诧异：“为什么？”

  楚天一字一句打破：“因为你老人家是个很不错的人，说实在话我现在越来越欣赏你这个老头了。”

  司空曙下了一跳道：“你欣赏我？”

  司空曙实在惊讶极了，世上怕他的人很多，尊敬他的人不少，骂怕的人更多，可欣赏他的人却没有几个。

  他要杀楚天，楚天却欣赏他，他实在惊讶极了。

  楚天微笑道：“我喜欢一些直来直去的人，你虽然要杀我，但你直来直去，因此我很欣赏。”

  司空曙愣一下，又笑了：“有道理，我也喜欢直来直去。”

  司空曙由坐变立。

  卓立于楚天身前三丈远出的桌前，手持割鹿刀，道：“你来夺刀，若能从我手里夺走割鹿刀，刀便是你的。”

  “好！”楚天笑道：“我已要夺刀。”

  话语刚刚落下，司空曙就动了。

  司空曙一动，地上就出现了四个脚印，整个屋子也在晃动。

  司空曙的个子比寻常人矮小一些，可动作却快到了极致。

  他一动，整个人就化成一道黑色的烟雾，眨眼之间便已逾越三丈，贴近楚天。

  江湖人都知道司空曙以掌法鹰爪称雄于世，可没有几人知道司空曙的刀法也很不错。

  人至，刀落。

  刀光灿灿。

  一刀声势极大，如飞瀑飞泻而下。

  这一刀没有任何花哨，看上去只是简简单单寻常不过的力劈，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一刀却是将至刚变作至柔，将至柔转化为至刚，以至于这一刀兼具了至刚至柔两种特性，威力简直已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仅这一刀，司空曙就足矣称得上刀法名家了。

  剑光漫天，剑出如电。

  楚天的剑已出鞘。

  一剑刺向司空曙的刀。

  看见这一幕的赵无极、司空曙、海灵子都不明白。

  剑走轻灵，与刀硬碰硬实在是不明志的行为，为什么楚天还选择硬碰硬呢？

  这一击无论如何看来，楚天不可能占据任何优势。

  可下一刻，他们就呆住了。

  漫天的剑光消失不见。

  灿灿的刀光也消失不见。

  司空曙还是握着刀。

  刀已劈至楚天的肩上，只差两寸，便可砍在肩上，取下性命。

  只可惜，还差两寸。

  楚天也握着剑。

  剑已刺在司空曙的胸口上，鲜血顺着胸膛涌出。

  胜负高下，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司空曙败了！

  司空曙如千年巨石而立，一双眼睛落在楚天身上，静静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曙一字一句道：“好剑法，不愧是荆无命的弟子。”

  楚天微微一笑，撤步，收剑。

  “看来割鹿刀是我的了。”

  司空曙也很干脆，先将割鹿刀收入刀鞘，不假思索递给楚天。

  但他还说了一句话：“现在这口刀是你的，但很快我会将他要回来，而且也会要回一些利息。”

  “什么利息？”

  司空曙道：“你的命。”

  楚天哈哈一笑，随手将割鹿刀丢给风四娘，居然对司空曙拱手道：“老爷子，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下次见面你若有把握要我的命，希望你能请我喝一杯酒。”

  司空曙愣一下，道：“为什么？”

  楚天道：“因为老爷子是个有趣的人，我想和你喝上一杯。”

  司空曙深深看了楚天一眼，道：“好。”